他应该找她找得心力憔悴,没有那个闲功夫。
真相在万蛊门肯定有蛛丝蚂迹。
不想世人误会君寞殇,她朝上万蛊门的小道走了一小截路,路过一处小山包,山包地势不错,前方很空旷,能看到万蛊门。
山包上站满了人,看那些人的打扮,应该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所有山包上的村民们都在眺望着远处万蛊门的方向。
“看……万蛊门着火了!”有一名村民大叫着。很多人议论起来,“君寞殇那个怪物杀了那么多人,是要毁尸灭迹啊。那火一定是他烧起来的!”
“听说他长了三头六臂,丑陋得见不得人……”
“如此妖孽,还心肠歹毒,蚩尤大神不会原谅他的……”
“据说他的亲外公是夜天照,夜天照可是前任万蛊门主夜焕阳之子。他也算是我苗疆族人……”
“哼,那种妖孽哪是我苗疆的,就算是,我们也要诛杀妖孽!”
“对,诛杀妖孽!”
“你们别乱讲话,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君寞殇哪怕不是人,他毕竟有通天本领当了凤祥国的皇帝,不是我们得罪的起的……”
“什么当了凤祥国皇帝?凤祥国就是瓜分了祁天国的半壁江山重新取的名字,听说祁天国的老皇帝是传位给十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祁天国君主君佑祺的。君佑祁才是正统帝王,君寞殇是妖孽当道……”
“天呐,妖孽称王,简直天地不容!”
“君寞殇的势力神通广大,小心传到他耳朵里,乱说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人此言一说,大家都不敢再多讨论。
只听人又叹道,“传扬了千年的万蛊门,想不到葬送在了妖孽手里……”
“可不是。据说万蛊门的圣女夜妖娆与启长老之孙启诺二人正在外头游玩散心,那两个人侥幸躲过了一劫……”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那名村民说道,“他们是得到万蛊门出了事的消息后才上的山,与他们一道上山的还有各支系领头,我亲眼看到了……”
“那可真算命大了……”
“确实,启诺为人可好了,又温和,又没架子,没事真为他感到庆幸……”
“谁知道妖孽会不会放过圣女与启诺……”
议论声就没停过,一名男子偶然转过身,发现了凤惊云的存在,起初还以为看到了仙女,揉了揉眼睛,发现她还在,惊叫起来,“天仙下凡呐!”
众人有不少人蔑视地瞧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袭翠羽云裳的凤惊云,全都惊为天人,一个个惊艳得回不了神。
凤惊云没管众人惊诧的眼光,看了看天候,东方露出鱼肚白,远远的那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离山顶三分之一处的万蛊门一片火光冲天,大片似无边无际的火光似要把天都烧出窟窿去,火海无边无际。
万蛊门的建筑物本来都是木制房屋,那些大幢大幢的木楼宇建在或天然或凿出来的石平台或石凹里,
沿着数个山脉一路过去,极其的壮观,木制房屋在干燥的冬天极易燃,寒风一吹,火舌乱窜,一下子就全都蔓延开烧燃了起来。
隔了那么远都似乎能感到通天大火的炽热。
那看起来没有边际的火海参杂着滚滚浓烟。
估计万蛊门的所有尸首连同所有痕迹都被一把火烧了。
那么大的火,在古代根本灭不了,现在赶去也没用了。
凤惊云寒着脸转身下山,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来想问问谁有没有看到君寞殇,一想到整个苗疆的人在没出万蛊门这事之前,都视他为妖孽,喊打喊杀的,现在的情况,怕是谁跟君寞殇沾上边,都要被人拆了大卸八块。
她谁也没有问,过了这个村子,又到了另外一个村子。瞥了一眼村口竖着的一块简陋牌子,牌子上写了三个字,可惜她不认得上头的字。
她认识祁天国的字,苗疆的字却没学过,隐约看出第二个字好像是个‘喀’字。一名中年妇女朝她走了过来,热情地冲她说道,“姑娘,天气很冷,你看起来气色也不太好,到我家里去歇一会儿吧。”
凤惊云正想找个地方歇息,微道笑,“苗疆人都如此好的吗?”
那名妇女说道,“好是我们这儿的传统。”
“倒不假。”她轻掀唇角,“只不过我毕竟是陌生人,大娘随便邀约别人去你家,未免太热情过头了。是君佑祺派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那名妇女脸色一僵,立即右拳放于胸口,恭敬地鞠躬,“凤四小姐请见谅,祁天国帝君也是为了您好,她怕您太累着了……”
凤惊云刚想走人,早就追上来了的君佑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小厮园子。
“云儿,你就一定要拒绝我的好意么?”君佑祺漆深的眼眸里有丝苦楚,“此妇女乃此地泰喀村的村长之母。村长有事没在,才没来迎接你。我已命人在村长家里备好了膳宴,就等你……”
凤惊云未理会他,原本想离开这个村子继续走,又觉得累了,想睡会儿,见一名身材壮实、约莫十八岁的年轻的女子背着竹篓经过时,侧首诧异地瞪着自己,瞧呆了。
惊云看她吃惊的样子,淡然一笑,“我叫凤惊云。”
那名女子回过神,腼腆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兔牙,“我叫海兰珠。”
“海兰珠,我途经此地,可以借宿你家么?”
“可以可以……”海兰珠点头如葱蒜,向一旁的妇女说道,“阿娘,我们家来人了。”
“……”凤惊云无语,怎么随便挑个人居然与君佑祺安排的人是同一家的?朝他瞪过去。
君佑祺摊摊手,“这个叫海兰珠的可不是我安排的。”随便挑都能与他挑选的人家一块,是不是说明,云儿此生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她逃不掉。
凤惊云倒是没想那么多,答应了借宿人家家里,最多一天,她也无所谓,
在泥地内厅的地面一侧打了一个灶,正中间则用铁做了个直径三十厘米的圆圈,铁圆圈下嵌着三个八叉角,这样就成了个托锅的架子。
托锅架上头摆着一口锅。
锅里煮着不知什么东西,锅下烧着火。
一名头包着藏青色头巾、约莫五旬的男子正在一旁候着。见到一行人,似是早已知晓来人的身份,马上右拳贴着左胸,朝君佑祺鞠躬行礼,“见过祁天国帝君,见过凤四小姐……”
“免礼吧。”君佑祺摆了摆手。
“谢帝君。”
桂婶热情地指着男子向凤惊云说,“他是荣有,我们泰喀村里最好的厨子,是帝君指定他为凤四小姐您做饭菜。”
“不必这么麻烦。”凤惊云并不领情,“我没那么娇贵,平常你们吃什么,就做点儿什么就成了。”
“云儿……”君佑祺无奈,“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我要什么,自己买,自己挣取。”
“如此小事,你也就不必挂怀了。”说着,朝荣有吩咐,“云儿不想太麻烦,就做点苗疆的家常菜就行了。”
“是,帝君。”荣有打开锅盖,锅子里煮着白开水,他切了点生姜放进锅里,又放了红糖,做了几碗姜糖水,“天气太寒冷了,您们先喝些姜糖水祛祛寒。”
“谢荣叔了。”凤惊云不气地接过碗,荣有连忙挥着手,“不敢当、不敢当。凤四小姐叫小的荣有就行了,不用叫荣叔。”
凤惊云不置可否,君佑祺拿过她手中的碗,用勺子舀上一勺,“云儿,我喂你……”
她皱眉,有点上火,“说了不要你多事!”
他委屈地把碗放回桌上,“好吧……”
桂婶与一旁的海兰珠、荣有见此,都十分的讶异。天子可是万万人之上,有生杀大权的,一不高兴,能要了人的命,凤惊云居然连天子也敢得罪,实在太大胆了。
园子是见怪不见。事实上,他担心的不是自家的主子受委屈,反而担心凤四小姐气着了。要知道,她气着了,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就气着了,主子气一下不要紧,气着了主子唯一的‘独苗’可就不妙了。
“你还安排了什么,一次说出来。”她板着脸问。
他清亮的目光瞅着她,“没了……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做更多了。只想陪在你身边。”
她盯着他瞧了一许,他看起来一副诚恳的样子,可她知道,他这种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可信度。也无所谓,反正信与不信又何妨。
“阿娘,我回来了!”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走进屋,高大的个子,黝黑的皮肤,国字脸,长相很是平凡,属于那种人堆里淹了就找不着的那种,但那壮实的个子还是显眼,哪怕是冬天里穿着棉袄,仍能想像得出衣服下头是结实的肌肉。
凤惊云瞥了他一眼,是那种很老实的庄稼汉。
桂婶连忙拉着男子作介绍,“他是我儿子,海大田。大田,快给祁天国帝君还有凤四小姐请安……”
海大田傻呼呼的站在原地,两颗眼珠子惊讶得像是快被勾出眼眶,嘴里喃喃着,“仙……仙女下……下凡……”
君佑祺漆深的瞳仁中划过一道不悦。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他的云儿。
“死小子!”桂婶猛地一拍他脑袋,“快点请安!”
“啊?娘,您老是打我跟妹妹的脑袋,本来就不聪明,都打傻了。”海大田回过神抱怨。
“别跟你妹妹一样嘴贫,阿娘说的话没听见?”对帝君无祁礼,掉脑袋的大罪。
“见过贵。”行了个礼之后,海大田偷瞧着凤惊云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瞬间的失神,原来她有相公了。
又偷了眼君佑祺,真是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清楚他是祁天国的帝君,也唯有他才配得上凤惊云这样的绝世佳人吧。
泰喀村虽然闭塞,消息也不太灵通,但近段时间凤祥国帝君君寞殇与祁天国新帝君佑祺都做于万蛊门一事,整个苗疆的百姓都知道了。
尤其君寞殇那个血眸妖孽身边跟了凤惊云那等的绝色美人。而君佑祺又对凤惊云格外倾心,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他不明白了,为何跟在凤惊云身边的不是君寞殇?据说,君寞殇是凤惊云腹中孩子的爹。她这般的美人,没有哪个男人舍得她受委屈吧?莫非她嫌弃君寞殇那个妖孽了?
看样子,又不像。
海大田心里有疑问,也没敢问出来。
一桌子菜肴没多久就做好了,凤惊云入座,君佑祺自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其余人等都站着。
凤惊云说,“都一块儿吃饭吧。”
桂婶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敢也没资格与尊贵的贵一道进餐。”
“没关系。”她摇首,君佑祺有点不乐意了,“云儿,你知道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
“忘了你有洁僻,要么,我与桂婶她们一起吃饭,你自己吃。”说着就要起身,他拉住她,“不麻烦了……”冷漠地扫了眼其余人,“入席吧。”
“……是……”犹豫了一下,其他人还是找了位置,好在桌子够大,都离君佑祺远远的。
大家都沉默地进餐,晚饭之后,凤惊云走到外间大厅的一米多高的木走廊围栏前,走廊与大厅是相通的,从走廊望出去,四周的大幢木屋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
几名村民正在往空地中间搬柴火堆起了高高的柴垛。其中还有吃过了晚饭就出去了的海大田与海兰珠兄妹。
柴垛被点燃,火苗上串,很快燃起了一大堆篝火。
村民们老老少少都从屋子里出来,围着篝火载歌栽舞,几名鼓手背着腰鼓不时地加上欢快的气氛。
凤惊云看着前方那么热闹,唇角也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君佑祺在她旁边出声说,“苗疆人茶余饭后都喜欢搞一些简单的娱乐活动,这里交通不便,偏僻的穷乡僻壤,也唯有自娱自乐了。”
“看他们不是很幸福么。”她说,“这里没有争权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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