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他的左脸有多丑陋,根本就见不得人。
没有女人可以接受他丑恶如厉鬼的左脸,没有女人会真的爱上他。
在栈里透视而视,见到她的第一眼,他被她的绝世姿容所深深惊叹,更为她的气质与莫名的熟练感而困扰。然而,他清楚,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有毒。
她给他的感觉熟悉得令他念想到痛心,像是见到了她,就觉得连着几日来空荡荡的心都饱满了、被填实了。
他本来也觉得或许失忆前他真的爱过她。
但那又如何?
没有女人真的会爱一个如厉鬼般恐怖的男人。他知道她听得到隔壁的声音,于是,故意让莫依洵侍候他,想试探她的反应。
看到她落泪的时候,他的心痛得窒息地难受,几乎是想冲过去拥住她,告诉她,别哭,告诉她,他不想伤害她。
当他的视线落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的时候。
他……犹豫了。
他收到消息,君佑祺一路对她呵护有加,他所知悉的消息,也是君佑祺一直视她为掌中宝,甚至为了她而尊严丧尽。
他不确定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多希望是他君寞殇的。
结果是,她默认了孩子是君佑祺的,君佑祺口口声声是孩子的父亲。
他心中愤怒、焦躁、失落、还有莫名的痛苦。
以及,断然地无法接受。
以他君寞殇如此狂傲之人,会去养别人的孩子,那才叫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再爱,他怎么可能去容忍自己的女人怀有别人的骨肉?
笑话。
别说他的女人孕他人子嗣,他君寞殇的女人不允许任何男人碰!
就算世人畏他、惧他,以他如今贵为帝王的滔天权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就让全镇的女人都滚出来让他选!
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他只要凤惊云!
且不提她怀着君佑祺的孩子,就是光想到她被君佑祺搂在怀里、压在身下,他的心都被撕裂了!
因此,在栈,他就是忍不住一再地试探她。结果真是令他大失所望。
如今,他亲眼看着她安静地呆在君佑祺怀里。
看着她面无表情。
他看不穿凤惊云到底在想什么。觉得她跟他一样,是个复杂到难测的人。
暗影站在君寞殇身后,恭敬地开口,“主子,您去把凤四小姐抢回来吧。”他真的不忍心看到主子与凤四小姐就此劳燕分飞。是以,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跟随着主子而来,就是想看到主子与凤四小姐能有好的进展。
君寞殇越看那相拥的两人越刺眼,冷冷地道,“这种女人抢回来做什么。”
“主子,失去了她,您会后悔的!”
“朕不会。”
“主子……”
“别再说废话。朕的事容不得你来置橼。下去养伤吧。”
暗影以为再力劝,主子会动怒地杀了他,哪知主子居然叫他去养伤。看起来,哪怕是没有记忆,主子对凤惊云还是特别的,或许主子与凤四小姐重新在一起,还是有希望的。
凤惊云冷睨他一眼,也未置一词。
“哦,那您也一块请……”门房非常套。
在华丽的大厅里等了少顷,陈府的千金陈丝丝便亲自迎出来了,打量了凤惊云一眼,被她一身优雅胜仙的气质恍了神。
凤惊云轻咳一声,陈丝丝回神,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君佑祺身上,见他一袭紫衣风度翩翩中贵气难掩,结合所闻,立即福身,“见过祁天国帝君。”
君佑祺也不讶异,他白天时就已经命人放出消息,凤惊云怀的是他祁天国皇帝的孩子,被陌生人认出身份也正常。
陈府的门房倒是惊了,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您说他是皇上?”马上跪下,“小的见过皇上,方才在门外并不知道是皇上驾临,一时没想到您的尊贵身份,还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罪,免礼吧。”算是承认了帝王之尊。
“谢皇上。”
陈丝丝福身行完了礼,对着凤惊云说道,“久闻神医忘川大名。家父重病,请您……”
凤惊云打断她的话,“废话不多说了。你们府里的规矩要为五个疑难杂症的病患看诊,才能为陈老爷诊断。那几个人我没兴趣诊脉。直接为陈老爷看诊,诊费二万两白银。”
陈丝丝犹豫,“这价格太高……”
“怎么?”她淡笑,“以陈府家大业大,为了你父亲花个两万两白银,陈小姐还心痛不成?”并不是陈府开什么价,她就接受。现在没银子,多赚点也没错。
“不是。生意人嘛,能省就省。自从家父病重,弟弟尚年幼,不过八岁,陈府的一切梁子都是我一介女流扛起的,。”
凤惊云也听过一些陈府的事,陈丝丝虽然长相普通,倒是个能干精明的女性,“我开的价,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治不治随你。”
“呃……好吧,诊金没问题,若是神医治不好我父亲……”
“留下一只手。”她语气平淡得没什么表情。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都愣了一下。一只手啊,她可知道万一治不好后果多严重?
陈丝丝不由仔打量起凤惊云来,不知道她是太猖狂还是完全有把握治好父亲的病?
饶是她精明过人,也完全看不透凤惊云在想什么。
“云儿……”君佑祺蹙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就算你治不好,朕也不会让人真的伤了你,大不了赔偿十倍诊金就是……”
“不用你麻烦。”她冷然道,“我凤惊云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算数。”瞥向陈丝丝,“陈小姐意向如何?”
“丝丝自是相信神医忘川的医术。”
“那就带路吧。”
陈丝丝在前头亲自领路,“这边请。”
凤惊云跟着她在偌大的陈府里走了一小会儿,进了一间厢房,刚进房,一股扑鼻的恶臭传来,那臭味弥漫得整个房间都是。
“开一半窗户。”惊云淡然道。
“别的大夫说家父受不得风寒,不能吹风……”
陈丝线犹豫,凤惊云面无表情地说,“你家房间的窗户位置,有冷风进来也不会对着床吹。何况,不透点气,你父亲卧床多年,闷也闷出病了。”
“好吧。”陈丝丝一扬手,后面跟着的侍婢开了窗。
凤惊云走到床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得只剩一把柴骨头的老人,老人浑身抽搐,双眼翻白,意识混沌不清。
“不知何因,家父食欲很好,每天都以名贵药材补身,就是长不了肉,反而日渐消瘦。每次有大夫来,都是开各种各样的补药。”陈丝丝眼里盛满担忧。
凤惊云为陈老爷诊了诊脉,又翻看了下他的眼皮,“令尊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此蛊为馋食蛊,蛊虫在令尊体内,把令尊的营养都吸食光了,令尊自然日渐消瘦,最后会虚弱而亡。看令尊这情况,中蛊六年左右,要不是贵府每天都侍候令尊吃补药,他早就死了。但再好的进食,撑了六年,身体也不行了。具体来说,令尊是七年前中蛊,中蛊一年之后发作,到现今六年。”
“啊?”陈丝丝诧道,“我一直以家父是生了什么怪病……原来是中蛊。”
“此蛊出自万蛊门。而且只有万蛊门长老极别以上的人才懂得使用。想必陈家跟万蛊门有过节。”
陈丝丝咬了咬唇,“七年前,家父曾在市集公然说万蛊门主夜月天不配掌门主之位,恰巧不幸被万蛊门主听到。估计是万蛊门主怀恨在心下的蛊毒。当时万蛊门主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家父忐忑了段时间,没什么异样,倒也把此事忘了。”
“事情不止如此简单吧。”凤惊云云淡风轻地道,“听说当年万蛊门圣女夜雁离貌美如花,令尊也是仰慕者之一。令尊是成功的商人,圆滑之人不太会去直言江湖门派掌门之位是否公道,以免惹祸上身。哪怕令尊仰慕一个女子,也不可能在公然去说万蛊门主的坏话,传闻令尊是非常谨慎之人。想必是令尊在别的事情上得罪了万蛊门。或者说,万蛊门亦正亦邪,有时候也会为了钱财办事。”
“神医忘川真是透彻之人。”陈丝丝面色窘迫,也就不隐瞒了,“其实家父看中了一座矿山,那座山属于家父友人,家父想买下,哪知友人不肯卖,家父……用手段威逼,那友人被家父设计得残废,他与万蛊门的一名叛徒桑佤熟悉,桑佤正好是万蛊门已逝的一名长老之子。您说家父中了蛊。估计馋食蛊就是他下的。其实,家父当年也知道友人与桑佤交好,曾花了大笔钱银巴结桑佤,以免他为友人出头。后来家父也不买那座矿了,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哪知一年后,家父就病了。说来,我陈家威逼他人,真是惭愧。”
凤惊云不置可否,“你们的恩怨我没兴趣听。我也没兴趣主持什么公道。”
“神医说的是,让您见笑了。”陈丝丝紧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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