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难得,你也会做善事。”君寞殇刻意离她很近,大掌伸了几次,想牵她的手,又怕她拒绝。
或许是心里对她亏欠太多,面对她,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亦怕她再不肯原谅自己。
“无所胃善不善事,看得顺眼,想救就救了。”她内功一蕴,移形换影,顷刻的功夫,身影已在几条街之外。
不得不说,内功这种东西真是好用啊。
再一次的,有点感谢在她刚出生后不久,就给她吃了九阴聚功丸的那位高人。
灰墙红瓦,琉璃飞檐,缓缓驶在街上的马车,飘扬的商铺旗帜,显眼的各式招牌,川流不息的行人……
浣月国京城的繁荣绝不是吹嘘的。
又在城里漫步,欣赏了一会儿天子脚下的古朴城市,凤惊云向着郊外走去。
京郊有一条河,扬柳垂岸,微风轻拂。
一抬首,傍晚了,绚烂的晚霞变幻多姿,染红了半边天。
沿着河岸走,起初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越往偏处,越没人。
走到无人的河岸边,凤惊云才停步。
君寞殇也不问她去哪,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河面宽广,河水清澈,晚风一拂过,掀起了粼粼的波纹荡荡漾漾,涟漪懒懒。
凤惊云站在岸边的一株杨柳下,清逸的目光瞧着河水出神。
“惊云,在想什么?”他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感受着衣服上属于他的温度,以前的他,是没有一点体温的。他的体温恢正常了,天知道,她有多为他高兴。
她的心里蕴升着一种叫温暖的感觉,“我想起了以前在祁天国的时候,那时是在丧魂河边,我与你初次相遇。”
她拢了拢身上他的外衫,“你知道那时,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记得了。”他眼帘里闪过遗憾,伸手抚了抚她鬓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血森的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她,“失忆后,我们见面,不论我再吓人,你对我从不曾畏惧。天下间,没什么人是你所惧怕的吧。我想……”
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我当时一定会问,‘你不怕我’?”
她有点佩服,“你真聪明,你当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一个字都没错。”
“而你,会肯定,你对我丝毫不惧怕。”他伸臂,试探性地想将她拥入怀,见她没反抗,紧紧地将她锁在怀里,愈抱愈紧。
拥着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充实,让他漂浮在半空的心似乎落了地,让他那颗堕落在地狱的冷硬心扉,体会到了温馨。
是他错在先,想与她亲近点,都……胆怯。
是啊,他君寞殇也会胆怯,传出去恐怕根本没有人会信。对于她,他是真真地悬着一颗心。这两个月来,真的好怕失去她,真的好怕,哪天醒来,她就不见了。
她被他抱得疼,却没反抗,“我从来不怕你。哪怕在你恨不得杀了我的时候。”
“不会……”他摇首,“我不会真的想杀你。若我曾说过那样的话,一定不是我的本意,伤害你,比挖我的心还痛。”
她身体一僵,眼帘里蕴起一缕雾气。
“对不起……”他深吸了口气,声音里盈满了歉疚与痛楚,“惊云……对不起!”
她心下也沉沉地痛,明知道理由,仍旧问,“为什么道歉?”
“我伤你太深。”他抬手比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我不该忘了你,我不该伤害你。”
她瞧着他如尸般异常俊美的面颊,没有胡乱感动,“君寞殇,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跟你之间,总隔着一层似的,触不到彼此的真实想法。”
“我也不想。”他坚定地道,“我想要你的人,更想要你的心。”
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他抬手抚着她柔顺乌黑的长长青丝,指间顺滑比上好绸缎还舒适的触感让他喜欢,让他觉得熟悉,似乎,他以前经常会这么做,“惊云,朕很久没碰女人了。”
她心里一紧,却未表现出来,状似不经意地问,“有多久?”
他沉冷的男性嗓音有些微的低哑,“自我忘了你之后,我就没再碰过别的女人了。”
她惊喜地抬首,“真的?”
瞧着她眼中难以隐藏的欣喜,他郑重地点头,“真的。”被她在意的感觉真好。
“不骗我?”她的目光直直望进他血森的眸子里,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他神情坦荡,怜悯地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不骗你。我舍不得骗你,我甚至想将心脏都挖出来给你……”
她在他眼中没有看到一丝的不诚,他眼里盈聚的只有满满的诚挚,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那浓浓的情意似要将她生生溺毙。
她是相信他的,未表露出来,“你的下属顾小怜呢?我亲眼看到她没穿衣服在你怀里,而你也衣衫不整没穿外衣。以她的武功,若你不愿意,没人脱得了你的衣服吧?”
啪!
他忽然就往自己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对不起,惊云。”
她一听他道歉,心就不断往下沉。
“那天我刚回房间准备小歇一会儿,发现屋子里有人,我不动声色地脱下外套,准备将那人一掌击杀。哪知顾小怜一丝不穿地走了出来,向我投怀送抱。我本来是准备一脚踹开她的,却发现……你正走来。我透墙而视,看到你来了,我想试试你究竟在不在意我,于是就任她扑进了我怀里。她开始说甜言蜜语,说爱了我十年……说她的身心都属于我。”他目光里露出一丝嫌恶,“顾小怜这个贱货,专门以色侍人,下至十几岁的少年郎,上至七老八十的老者,她通通献上过数次身体。如此恶心的货色,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屑碰她!”
她淡然说道,“我查到,她总是向人说她是为了你而付出,为了你的势力壮大而努力。”
“她加入半月教时,半月教的势力已极其庞大,如日中天,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未入半月教前,早已千人枕,万人-骑,却低微卑贱得经常受虐,甚至食不裹腹。
是我赐了她名利与权势。半月教不养废人,她付出了多少,才能得到多少回报。她武功平平,服不了众,要靠身体,那是她利用的本钱。”他森冷的目光没什么起伏,“半月教的规矩,她是早就清楚的。说是为了我,简直可笑!”
听了他的解释,她不用回想,当时他抱着顾小怜的情景都历历在目。
见她不语,他眼帘里尽是内疚,“你偏巧那时来,我打算算盘想试探你的反应,真的被你看到了,却不知为何,吓得我推开了顾小怜。是的……”他定定地凝视着她,“我怕……我心里很怕失去你。当我看到你波澜不兴的表情,像是我宠幸别的女人与你无关似的,我又彻底的愤怒了。”
她反问,“难道我应该表现得在意吗?”
“我想从你眼里看到在意,看到嫉妒吃醋。只要你在意了,我定会无比的雀跃,无比的高兴,我会立即澄清,我跟顾小怜真的没什么。”
“……”她板着一张绝色的脸,“歇斯底里去祈求一个心不在我这的男人,那不是我凤惊云的性格。”
“我心里没有别人。”他握紧她的手,焦急地道,“惊云,我心里只有你。还有,在雷喀镇的时候,我没有碰妓-女莫依洵。去了窑子一天,我也没碰那些女人。你到栈找我,你离开之后,虽然我有下令让全镇的待嫁女子供我挑选,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气气你。气不到你,我……一个也没选。”
她有点气恼,“既然不碰那些女人,你逛什么窑子?”
“当时记忆中没有你,做为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他说得理直气壮,“于是,我就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窑子里的女人我一个也看不上眼,想免强找一个解决‘需要’,又不知碍于什么原因,就是没有真的去碰触,只一个劲的喝闷酒。我当时总觉得心里怅然若失。第一眼见到莫依洵的时候,我有点恍惚了,她的气质很清纯,给人一种淡然清逸的感觉。”他不加掩饰地道,“我以为,我应该是看中了她的。我看人眼光向来准,那也仅是第一眼,再仔细看,我觉得她眼中尽是污浊算计,难登大雅之堂。那也不妨,打算一个妓-子玩一次也就罢,无需考虑太多。想了许久,仍然就是没真的去碰她的身体。”
她静然地听着。
他的手在她绝美的面颊上轻抚着,指下比凝脂还滑嫩的触感让他赞叹,令他热血沸腾,他的嗓音依旧平静,“雷喀镇栈里见到你之前,暗影多次向我提及过你,他甚至说……我是爱你的。我那时觉得是多么的可笑。我君寞殇杀人不眨眼,连自己的命都未必当回事,怎么可能去爱一个女人?我完全不相信,我甚至抗拒相信。暗影说你可能会来找我,等我见到你时,就明白,你是个值得爱的女子。我完全愤怒了!除了不信,甚至想杀了你,因为我不允许自己有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捉握住他抚在自己颊上的手。
他眼中浮现痛苦,“其实,听暗影说起你之后,我一直都有派人调查你的行踪。你跟君佑祺在一起。我一回栈厢房,透视,见到你在隔壁。”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幽叹,“我惊讶了,天地间竟有你这般的绝色!同时,亦觉得恍若梦中一般的熟悉。我忘了我们曾经的相处,我不相信你这般美好的女子会爱上我……我片面地认定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你怎么会爱上我这等邪魔妖孽呢?”
她下接他的话,“所以,你就故意说,接近你的女人,全都是为了你手中的权势、钱财,我凤惊云也不例外。哪怕那时暗影为我求情,你也坚定不移地认为……我怀的孩子不是你的。”
“不!”他急切地否认,“不是这样。我那时是说你怀的孩子未必是我的。”又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都打在右脸上,两道手印交错,他若尸般的面颊有点浮肿起来,“我其实是一直想亲口听你说,孩子是我的!”
“你都否认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闭了闭眼,“我那时问你的时候,你也给了我这样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她瞧着他肿了的脸颊,不知是心太硬,还是想起当时流了太多的泪,竟觉得这两巴掌,他该受的,“既然你当时便透视,也看到了我的眼泪吧。”
该死的,她凤惊云的眼泪,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流,包括君寞殇!居然被他看到自己哭,想来就恼!
“我……看到了。我的心无比地痛。”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君佑祺在我面前对你嘘寒问暖,我又生气又嫉妒,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却更进一步地伤害了你。”
“是啊。”她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你侮辱的言词,怀疑宝宝不是你的,骂我水性杨花,我都记得很清楚。”
“那是嫉妒心作祟,我妒忌君佑祺陪在你身边,我不喜欢他关心你……”他捏握住她瘦削的肩膀,“惊云,你要相信我……”
她叹了口气。
他急了,“惊云,我知道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你必需给我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她无动于衷,“你现在仍然觉得孩子不是你的吗?”
他痛楚地落泪,清泠的泪水自那苍白如尸的面颊缓缓落下,凉楚深情,“我不会再怀疑了,我想起来了。你亲口告诉过我,宝宝是我的,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君寞殇,是不是只要我说的,你都信?”
“信。”他猛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我全都信!”
“明白症结所在了。”她心中隐痛了起来,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拔掉瓶塞,倒出一些透明的药液于左手掌心,又收了药瓶之后,她再用右手的食指与中间沾了药液,往他脸上涂抹,“消肿治瘀的药,擦了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好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不要紧,是我咎由自取。”眼中的痛楚深浓,“以我对你的伤害……即便死十次都不够。”
“你怎么能死?”她从他手中抽回手腕,“宝宝需要父亲。”
“那你呢?”他血森的眸仁中浮起紧张。
“君寞殇,你知道么?”她继续动作不缓不慢地为他上药,“我跟你是同一类人。或许,在一些人眼中,我们比一般人有本事,我们心如硬铁,麻木不仁。我们却比一般人更怕受伤。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认定的事,不会更改,我懒得费口舌去劝你什么是假。其实,我是怕你不相信我,你的不信任,会将我打入地狱,我怕我会受更重的伤,伤得体无完肤,伤得鲜血淋漓。是啊,我会怕,我凤惊云也会怕。”
只有真的爱了,才会怕挚爱的人伤害。
对于她这种冷血无情的人而言,被所爱的人伤害,比被外人伤害,要痛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听罢她的话,他内疚得几乎想杀了自己,“对不起!”
“我也有错。”她眼中也浮现痛楚,“明知道你不记得我了,我不该因为害怕伤害,就没有跟你好好谈谈,没告诉你……很多事情的真相。”
其实,她多心酸。
多少次,与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画面一幕幕回荡在脑海,想到她一人独苦,他的记忆中有天下,却唯独没了她,她的心是多么的难过,难言的伤悲。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他摇首,“在雷喀镇栈那天,你伤心离开,原本我是要追出去的。却因君佑祺挑拨了几句,我便任你伤心,我又想去找你,又放不下所谓的骄傲,又怕你真的别有目的,我亦无法不去想你,万般地想接近你。再一次地,我做错了,该死的我,居然下了让全镇女子都给我挑选的命令。我那时想你来质问我,为什么我要那么做,等了又等,你没有来。”
她的眸眶湿润了。相爱的两个人,何苦互相伤害。
“一切的错都在我。”他深深自责,“是我对你不够信任。”
“亦不能怪你,若非中了忘情蛊,若你还记得,便不会这样。会弄成今天的局面,是爱得太深、太在乎。”
“你原谅我了?”他低首,瞧着她苍白的面颊。
她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心滴血般地痛,“君寞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为何,他的泪,几度为她而落,“我从没怪过你。”
“惊云……”他狠狠地拥住她,泪水滴落进她的衣襟里。
她的眼泪也无声地流落,“君寞殇,你知不知道,在你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我多怕你碰过别的女子,要是你真的与别的女人有了肉ti之欢,光是想到,我的心就痛到难以复加,那会成为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光是想像,我就难以忍受!不论你失没失忆,在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无法接受你碰触别的女人,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罢,你只能属于我!”
一个女子竟然会说出让他只能属于她的话,如此强势、霸道,天底下也只有她凤惊云了。他听得是又感动,又温暖,同时,心里又一阵后怕,依她的性格,倘若他真的碰了别的女子,她肯定再不会原谅他,“我现在知晓,为何,在我失忆后,我即便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没有碰别的女子,原来……”
“原来什么?”
“原来你这么霸道。”
她在他胸膛垂一记,“你取笑我。是啊,你失忆前,我早就给你下了死令,死也不能碰别的女人,你如今不是活生生的么。”他失忆前有她,自从他认识她之后,没碰过别的女子,她是知道的。
他心疼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好了,乖,不哭了。虽然忘了,肯定是当初记忆深刻,我才下意识地遵守答应过你的事。”
“你才哭呢。”她也掏出绢帕,擦去他颊上的泪痕,“看,把我给你上的药都哭湿了。我要宣告全天下,君寞殇哭了!”
“那可是大事一件,”他满不在意地道,“我这种邪孽也会哭,你说出去,我肯定会被天下人笑死。”
她小心地不擦掉他脸上涂的药,“你才不是邪孽。”
“那我是什么?”
比鬼还恐怖的人喽。她咧唇一笑,“你是我宝宝他爹。”
他宠溺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之所以看上那个妓-女莫依洵我,是因为……”他说得认真,“我潜意识中深深地有你,她的气质跟你有几分像。”
“哦?”她一挑眉。
他补充道,“当然,只是表面的气质像点而已,她是装出来的,你却是……九天玄女落凡,天然清雅出尘,无瑕无垢。”
“我怕我担不起啊。”她冷哼一声,“你都认为我跟君佑祺不清不楚的。”
他一时语塞。其实,他只是忘了她,别的事都有记忆。他清晰地记得,在霸天海岛,他阉了君佑祺。
也就是说,在霸天海岛之后,君佑祺跟她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近几个月,他仔细观察过,可以肯定她并不知道君佑祺已经不能人道的事。
然而,在他误会她的时候,她却从来没有说起君佑祺的残缺来解释,那说明,她与君佑祺之间坦坦荡荡,根本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但在去霸天岛之前,关于她与君佑祺的流言早已满天飞,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出海之前就怀上了的,那时的君佑祺尚是正常男人。
她又从不向他解释孩子是谁的,君佑祺一口一个孩子是他的,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总是很容易怒,很容易嫉妒吃醋,从而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
哪怕是现在,一想到君佑祺可能‘碰’过她,他的心就痛得像是一把一把地插-进深刀,一块一块地在将他的心脏四分五裂。
一想到她方才的态度,他的心又放了下来,“凤惊云,你的身体从来都只属于我,你从来没有别的男人。”
对于他笃定的语气,她平静地问,“为什么如此认定?”
“直觉。”他说,“况且,你都说了,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既然爱上了,信任了,那便不会背叛。而我同你……即便记忆中没有你,你给我的感觉,太过让我在乎、沉重,让我一想起你就情不自禁地痛楚、怜惜,忍不住地思念。加上暗影所说、他亲眼目睹,我与你恩爱异常。我清楚,我的占有欲非同一般,我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委身别的男人身下。凤惊云……”
“嗯?”
“哪怕我再抗拒也罢,再愤怒不可置信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也罢。近几个月我想得很清楚,对你的感觉,是爱。我爱你!”
她的心狠狠一震,才止住的眼泪又湿了眸眶。
“一个值得我爱的女子,我信任。你一定不会背叛我,你的身与心,都只会属于我。你对我如此霸道……不让我碰别的女人……”他欣慰一笑,“我喜欢。你会这般,说明你会同等地对我。”
凝视着他僵白若尸的绝俊面孔,他的神情那么真挚,句句从他肺腑直接剖白。她的泪终于又次落了下来,“是,我的身体,从来只属于你,我的心里……只有你。”至于上辈子与孙建峰的事,那是尘封的过去。今生,她的身体只给了他,她的心里也只爱他。
他低首,吻去她脸上一颗颗的眼泪,怜悯的吻落在她秀挺的鼻、她的眉,她的唇。
她回吻着他,丁香小舌主动翘开他的牙关,与他唇舌相交,得到她的回应,他又惊又喜,疯狂地吮着她,如铁般坚硬的双臂将她紧箍在怀里,恨不得把她嵌进骨髓。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甘之如饴。
月亮不知何时高升在了天空。
京郊河边,并无其他人。
夏夜并不冷,晚风拂过,反倒令人觉得很是凉爽。
月色皎洁,明月如钩。
河对岸的山上绿树成萌,巨大的树萌就像天然的屏障。一道透明的身影悬空飘浮着,隐藏在一株树后,他清澈的目光隔着宽广的河面,遥望着对岸那对拥吻的男女。
他多想将那对男女分开。
慕容澈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
痛得他没实体的魂魄似乎染了血。
他爱凤惊云,爱了太久太久……
无法放弃她,可他只是一缕幽魂,一只厉鬼。
他没有爱她的资格。
人人视君寞殇如邪魔恶鬼,诸不知,他却羡慕他可以得到凤惊云的爱,羡慕即便他与世不容,他仍然有可以在阳光下走动的、活生生的身躯。
想不到他这个真鬼,却悄悄艳献着一个比鬼还邪恶的人。
难以改变他慕容澈已经死了。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等候多年的女子与别的男人在一起,那种痛,令他痛得窒息。
忘了……
他原本就没有呼吸。
他不甘呐。
却无可奈何。
近几个月,他甚至希望君寞殇与云就一直误会下去……
他深知他的想法自私,不该这么想。
可他就是希望她的身边没有别的男人,想她眼中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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