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皇上赏赐的东西,那绢花红红的,颜色很正。上面点缀着两只深红色的蝴蝶,仿佛要飞出来一样。两缕须子装点着银色的珍珠,甚是漂亮。
夏橙溪轻轻抚摸着绢花,生怕一不小心毁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心中盘算着。这绢花若是可以带到现代去,定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她虽然心里是这么盘算的,但是她还是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更别说可以带头上的绢花回去了。
“这绢花你带上很好看,可要好好的珍惜。”
夏橙溪道了一声谢。若是在几个月前,打死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得到皇上赏赐的东西的。
“进来宫人们服侍的还好吗?如果他们敢怠慢你你便告诉给母后,母后定是会待你责罚他们。”
夏橙溪掩嘴一笑,答道:“宫人们哪里敢欺负我,他们现在怕我还来不及呢!”
夏橙溪的转变很大,这些皇后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一想到自己女儿曾经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那个样子,皇后倒是更喜欢夏橙溪现在的这个样子。虽然忘却了一些事情,但是却换了一个性格,还是值得的。
皇后轻抚着夏橙溪的头:“一晃,时间过去的真快,转眼间橙溪都已经长大了,母后也老了呢。”
来到这里时间虽然不多,但皇后待自己是极好,处处都维护着她。从小便缺失母爱的夏橙溪也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母后。她拉着皇后的手:“母后才没有老,母后还是如此的年轻俊俏!”
皇后笑道:“橙溪真会哄母后开心!”她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问:“听宫人们说,昨日你出去玩了?”
夏橙溪吐了吐舌头:“母后的消息真是灵通的很,昨儿孩儿去玩了,临近傍晚才回来,希望母后不要怪罪橙溪。”
皇后自然不会责怪她:“橙溪玩得可好?”
“那是自然。”
夏橙溪忽然想到了昨天与自己同去的冰帝羽。他那个时候匆匆的就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他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若是无人护着他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
皇后见她有些出神,用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瞧你,正和母后说着话呢,心都跑到宫外了吧!”
夏橙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落到了母亲:“刚才想事情,不小心冷落到了母亲,母后别怪罪才好。”
皇后见她如此说,便有些不悦:“这孩子,和母亲怎么如此见外?”
夏橙溪此时的心思全在冰帝羽身上,她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冰帝羽。一想到他会受到那么多人的白眼,就莫名的感觉倒有些心疼。
她站起来,又行了个礼:“母后,橙溪忽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待明日橙溪再来陪母后聊天。”
皇后也知道她是坐不住的,只好随她去了。
出了皇后的寝宫,夏橙溪直接去找冰帝羽了。冰帝羽正在房中静坐,见她来了忙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脚已经好了?”
夏橙溪象征性的将腿抬了起来:“你看,都已经好了。”
见她的脚已经消了,冰帝羽像是突然安心了一样坐回了椅子上:“既然脚都已经好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受了那么多的白眼,看尽了帝王家的的世态炎凉,他如今几乎对待谁都是冷冷的。
夏橙溪并没有在意他的突然冷冰冰。毕竟经历过一切之后人都会这样的。她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学着冰帝羽的样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似乎不是什么好茶,与宫里她喝到的自然是没办法比的。只不过泡茶的人很用心思,茶虽然不是上等的茶,却有一股子异样的清香。
“怎么,我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了?老实交代,是不是不欢迎我来找你?”夏橙溪的语气很轻松,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到。
冰帝羽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当然没有那个意思。你来找我我怎么会不欢迎呢。”
夏橙溪玩味的环视着四周:“不过你这个地方和我想象中的的确相差很多啊。”
冰帝羽苦笑:“那你想象中,我一个质子应该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夏橙溪忙摆了摆手:“你可不要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不如你搬走吧。”
冰帝羽眉间一紧:“搬走?搬去哪里?”
夏橙溪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润了润喉,继续开口道:“搬去到我附近来,也好有个照应。”
冰帝羽看着她,声音淡淡的,低声道:“不去!”
夏橙溪知道他会拒绝,所以忙向他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我没有半点鄙视你的意思。你看你住在这里,也没有人照顾。如果你搬来我附近的话会比这里好一点,至少宫人们是不敢怠慢你的。”
冰帝羽看着她,还是说道:“不去!”
他语气冰冷,仿佛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即使夏橙溪不断地和他解释,并且进行对比,但是冰帝羽丝毫没有
“喂,我这可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那里,一点也不好,房子冷清无人照看之外,周围也没有人打扫,很脏。倒不如跟着我住,每天有人照顾不说,咱们还可以一起玩呢,省的我每天去叫你,累都累死了。”
夏橙溪瘪着嘴,一脸不满意的看着冰帝羽,明明她选给冰帝羽的新房子很好,比起之前冰帝羽待的地方好的多了,为什么这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呢?人不都应该向往更舒适的地方居住嘛?这冰帝羽真是个怪胎,哼!
只见冰帝羽瞧了夏橙溪一眼,然后垂下眼帘继续坚持他的观点。
“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冰帝羽是来做质子的,而不是来享受的。若是被皇上知道,怕是要连累公主受罚了。再说,冰帝羽在这里居住了这么多年,不是照样活下来了吗?公主不必多虑,冰帝羽只适合居住在这种地方,至于公主为冰帝羽所选取的房子,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冰帝羽那淡然的态度,让夏橙溪气的牙痒痒,这厮,竟然不领他的好意不说,还曲解她的意思!
“冰帝羽!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不要老是公主公主的叫我,还当我是朋友就叫我的名字——夏橙溪!第二,我敢让你搬家自然是通过了皇上的同意了,这个你不必担心。第三,我是出于关心你才给你找好的住处的,不要不识好人心!”
可惜,冰帝羽并未被夏橙溪打动,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
“公……夏橙溪,你也知道我只是个被自己国家遗忘的质子,就算你是这个国家的公主,也不要因此托大。朋友?这宫中何来真正的朋友?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宫里的是是非非我都看遍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不可能会相信你只是为了让我生活的舒适才让我更换更好的地方。因为这宫中无情,只有利益。就当是冰帝羽抗命吧,公主您想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冰帝羽无所谓,就算向皇上哭诉也没有关系,冰帝羽只是一个冥顽不灵的质子而已。”
冰帝羽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向夏橙溪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让他信?他如何信,他怎能信。当初也是心无杂念信了他们,如今才会白白的做了一个交易品,被人遗忘在这里。即便她夏橙溪是真的为他着想,想让他可以生活的更好,他也不能接受。他现在只是一个被深藏在他国宫内的异国皇子,他的身份只是质子,或许吧,连一个掌事太监都比不上。他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他怕他还不了,因为他的未来一片黑暗。他不能接受别人的怜悯,因为他还有做人的自尊,他不允许自己的自尊被人看扁。
夏橙溪默然,对啊,她不是这个在时代中长大的,自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和冷血。她生活在社会主义人人平等的环境下,而她所想的这里也该是没有等级没有身份等等束缚,是她想当然的认为冰帝羽肯定会很高兴的跟着她搬家。她错了,错在没有看清现实状况,错在没有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错在太自以为是了。倒也不全是夏橙溪的错,纵然是她没有看清她目前所处的社会的状况,但是这也是由于夏橙溪穿越过来就是公主的缘故,她处于这个国家的中心阶层,它可以享受该有的权利和富裕宽松的生活,所以她遗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在那个可以人人平等共同享有权利的社会了,而是这个传说中以权力为主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若是当时夏橙溪穿越过来是一个平民百姓,那么她就会享受到什么叫剥削,什么叫压迫,什么叫不平等的生活。
冰帝羽看见夏橙溪不说话了,心下也有些后悔把话说的有些重了。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至少在他看来夏橙溪是认真的对他的,看似漫不经心的照顾实际上确实夏橙溪花了很大心思才做到的事,或许这真的是个单纯的公主吧。不过,这宫中还能单纯至此的人估计是不可能存在,所以冰帝羽才会拒绝,才会迟疑,他不知道究竟是夏橙溪本身就这么单纯善良,还是夏橙溪的心机太深,竟然可以蒙蔽那么多人的心。冰帝羽猜不透,也不敢拿自己去做这场赌博的赌注。尽管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了,但他依然不想输。所以他宁愿因此失去一个拿真心对待他的朋友也不要让自己被利用被骗,那种感觉,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两个人之间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夏橙溪抿唇,一个深呼吸之后开口道:
“冰帝羽,我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特别是这宫中更是尔虞我诈明刀暗枪不断,不过我夏橙溪是拿真心对你的,现在你不答应我的邀请可以,我就当我还没有向你展示出我对你的关心与友谊,以后你会看见的,会真正明白了解我夏橙溪是个怎么样的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得朋友,我会努力向你展现出我的真心,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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