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景予回来得很晚,屋里安安静静,只有厨房旁还亮着一盏吊灯。
他换下鞋,嗅到自己一身的烟酒气。
今晚的饭局,都是熟人,喝起酒来,就有些没分寸。听说他好事将近,特意约上他,随便谈谈合作。
他自己倒没喝什么,徐鸿想转移众人注意,让他挡酒,没得逞。
他担心家里的小姑娘等他到很晚,特意发消息,让她早睡。
现在却看她窝在沙发里。
一时不知道是气她不听话,还是心疼。
他先是走到厨房,饭菜已经收进冰箱,灶上文火煮着什么。幽幽的蓝色火焰上,传出阵阵香气。他揭开锅盖看,是醒酒汤。
事实上,安柔不太会烹饪这样的食物,汤色并不好看。
继而关了火,转到客厅。
安柔给自己搭了条薄毯,大概因为热,被她抬手拨了下,毯子顺势滑到地板上。
不知道为何,顾景予突然为今晚的饭局没有女人而感到庆幸。不然不知道,如果他沾了香水味,安柔会不会和他闹。想到这里,他低声笑了下。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客厅的壁灯,坐下的一刹那,沙发的柔软缓冲了他身体的疲累,觉得,有个女孩,这么等自己回家,真是太令人满足了。
家的意义存在于厨房的一碗一锅,存在于床上的死生缠绵,存在于仅仅亮着的一盏小灯,也存在于夜半时分,这么蜷缩着睡觉的爱人。
和她做爱时,顾景予会有种强烈的心动,这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挚爱。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揣进兜里。那时的念头,使他用力过度,弄疼了安柔。
过度产生的多巴胺,往往令人不理智。
只有此时此刻,才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她将会是与他执手白头,他的,妻子。
徐鸿没放过刚回来的顾景予,积压的事情一股脑地往他身上推,一天下来,疲惫异常。
就这么纵容自己靠在沙发上阖眼休息。
在这种情况下,脑中却是一片芜杂。都是安柔。
含羞伸出手,接受他戒指的她;坐在打印店,自以为毫无痕迹偷看他的她;顺着人流,走进考场的
朩婹忘ろ禦書屋導魧站3щ奌N2qq奌てō我Μ她。笑着的她,红了眼眶的她,撒娇的她……
一幕幕的,像是电影镜头里凌乱闪过女主角镜头,一遍遍在脑海中出现又切换。
安柔一个人在家,没开冷气。
一台落地扇正对着他们,悠悠地转过来,又转过去,重复循环。
或许是察觉到,风将他身上的气息吹拂飘过;或许是因为背后出的薄薄的汗,并不舒坦,安柔醒了。
她正躺在他的腿上。
抬起头,看见他双眼闭着。
男人眼睫毛不长,微翘,眼底有层薄薄的青影。
他连衣服都没换,就那么睡着了。
安柔嗅着他身上的汗味、酒味,各种难闻的味道交织起来,却莫名熟悉,叫她安心。
她一动,睡得不熟的顾景予就醒了。
顾景予摸到她的手,温温软软的,带点汗,心一下就踏实了。
一开口,嗓子哑得不成样:“怎么躺在这儿睡着了?”
“嗯。”安柔声音睡意浓重,她揉揉眼,“我想着你要喝酒,就给你煮了点醒酒汤,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汤没干吧?”
“没。下次不要这样了,不安全。”
“好。”
顾景予揉揉她头发,“你先去睡吧,我喝了汤就来。”
安柔在房间开了冷气,等顾景予冲了凉进来,被冻得一哆嗦。她赶忙调高温度。
顾景予累极,没了心思与她亲密,倒头就睡。
安柔伸手拿手机看了眼,不知不觉过了一点,她先前睡了挺久,现在倒睡不着了。
怕影响到顾景予的睡眠,她一直背对着他,默默地在心里数羊,数着数着,就乱了,又只好重来,一只两只……
顾景予翻了个身,圈她入怀里。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发顶,滚烫的胸膛靠着她背后。
安柔不知是他睡熟后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人压根没睡着,被吓得不敢动弹。
笼罩在高温下的城市,突然下起了雨。珠大的雨,噼里啪啦砸在窗户、空调外机上。
格外嘈杂,扰得人睡不好。
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蓦然一勒,将她转过身去。
安柔呼吸一滞,没来得及说话,浓重的黑暗下,他迅速找准位置,吻了下来。
愣了下,很快,她回过神,回吻。
虽然他刷过牙了,但还是残留着醒酒汤的酸辣味。
雨来得快,停得也快,没一会儿,只听得见屋檐滴下来的啪嗒啪嗒声。
安柔浑身软成一滩泥,喘着气,任那只手在体内翻搅。
睡衣被推上去,凉气侵上皮肤,体内却仿佛起了一股子邪火,安柔就这么在冷热交替中叫出声。
起先,她还想控制住音量,却实在禁受不住,嗯嗯啊啊地叫起来。
在做爱时,顾景予不喜欢讲话,典型的行动派,但他喜欢听安柔叫床。他闷哼着,不断向前挺动。
啪嗒,啪嗒。不绝于耳。
顾景予虽是兴起所致,但也持续了好一会儿。
两人在雨声中达到高潮。
结束后,他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抚着熟睡的婴儿。
夜晚是说心里话的好时刻,或许也因为刚刚亲热过,安柔轻声跟他说了白天的事,她不知道他什么想法,总之自己惴惴的。
顾景予安静半晌,才开口:“徐叶叶自己怎么想?”
“不知道。”安柔有点讪讪,“但既然我们两个都死灰复燃了,他们也有可能吧……”
“不对。”
“什么?”
顾景予下巴颏儿磨着她的头发,“我们不是死灰复燃。”
安柔笑了声:“那你说,是什么?”
“是顺应天命。”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夜里分外诱惑。
安柔也感慨,自己多年那么不懂事,他还肯等她,还肯回来,真好。
她亲了亲他喉结,感受到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立马缩回去。
顾景予忽然手掌下移,从腰间滑到腿心。
“之前徐鸿喝醉了跟我说,他特想去利洁时当个打工仔,我笑他一脑子龌蹉。现在好像有点懂了。有的东西,是买不够的。”
安柔想不通怎么个龌蹉了,但根据他手上动作,也咂摸出了点意思。
她抬起胳膊,绕过他脖颈,热情地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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