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柔应吴璐的约上课的那一天,才见到多日不见的徐叶叶。
这么些年,虽然感情不减,但毕竟成年,各有各的事业,联系渐渐少了,不会想读书年代天天黏在一起。
安柔问过徐叶叶与周潭“相亲”的结果,她显然不想说。兴许是段不愉快的经历,安柔便没有追问。
看到徐叶叶的样子后,又责怪自己对闺蜜太不上心。
补课地方离顾景予公寓挺远,不过交通方便。她坐公交车直达,绕了一会路,看见吴璐站在楼下等她。
安柔跟她客气地打招呼:“吴老师没等太久吧。”
吴璐笑说:“还好,刚下来一会儿。”
她领安柔上楼。
安柔很快发现教室不太大,挤着坐了四五十个学生。好在有空调,也就没人抱怨。
一张讲桌,上头满是粉笔灰、笔头。一块长黑板,那种老式的,不像学校,还有一体机用。整体来说,环境条件很一般。
班主任姓陈,三四十岁,对学生管得很严。安柔跟她交涉了几句,毕竟是初二,没太成熟,叽叽喳喳地议论,话题中心是安柔,陈老师喝了一声“安静”,下头顿时鸦雀无声。
看起来,在学生中,班主任很有威信啊。
安柔把课本拿出来,陈老师站在门口,严肃地立了一会儿才离开。
第一节课是安柔的,怕同学对她不熟悉,会产生抵触心理,先跟他们聊了会天,活跃了气氛后,再开始上课。
这个班是重点班,上起来很轻松。又是花钱补课,就不如以前颜英她们班那么闹。
时间一下就过了,安柔合上书,走出去。
吴璐坐在一旁玩手机,站起来问:“怎么样?”
“挺好的。”安柔说,“学生很乖。”
陈老师客客气气地说:“辛苦安老师了。”
下课时间就五分钟,陈老师还要上课,说完话,安柔就和吴璐一起出去。
“吴老师暑假没上课吗?”
吴璐笑着摇摇头:“语文没什么好补的,学校上课就差不多了。这不看顾景予要忙,你一个人没事做,特地帮你牵的线。”
安柔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吴老师,我请你吃点东西吧,就当感谢你。”
吴璐爽快地应了。
两人选了一家冷饮店,安柔问了吴璐要什么,让她先坐一会,便去结账台点。
安柔掏钱时,听见有人喊:“安柔?”
“哎,你也在啊。”回头一看,是徐叶叶。
徐叶叶接过冰激凌,抿了抿尖儿,问:“一个人?顾景
朩婹忘ろ禦書屋導魧站3щ奌N2qq奌てō我Μ予没陪你?”
“他上班呢,我在附近给学生上课。跟另外一个老师来的。”
安柔等了一会儿,把东西送过去,吴璐接过去,抱歉地说:“安老师,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这回谢谢你,下次再请你。”
安柔说:“没事。正好我闺蜜也在这儿。”
吴璐礼貌地跟徐叶叶打了声招呼,匆忙走了。
店里没什么人,安柔和徐叶叶挑空位坐下,徐叶叶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慢慢地舔着冰激凌。
“怎么了?心情不好?”多年朋友,何其默契,安柔一下看出她心情不佳。而且她心情不好,就喜欢吃些刺激性的食物,冰、辣之类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妈硬拉我去相亲吧?和周潭遇上的那一次。”
安柔“嗯”了一声。
徐叶叶接着说:“我才知道,周潭他妈和我妈是高中同学,以前关系很好。周潭刚刚回桐阳,条件好,还单身,我妈听说以后就打主意了。结果两位不谋而合,一敲板,撮合我俩来了。”
兜兜转转,缘分居然续在这儿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
安柔感叹了一声:“生活真是一出狗血剧。”
其实,他们当年在学校里也是对出了名的情侣,一个学霸,一个学渣,何尝不像偶像剧呢?
“狗血吧?”徐叶叶支颐,看着安柔,眼前渐渐朦胧,“更狗血的是,我没心情和他谈下去,就出了门,没想到又碰到他大学谈的女友。你说我这几年,因为他,男朋友没谈过。他倒好,旧的分了,再换一个嘛。对他来说,衣服不合身,换一件也不会太舍不得。但对我来说,这他妈是换血啊……你说痛不痛?”
徐叶叶声音不大,有种莫名的悲怆,叫安柔也跟着一起难过。
安柔想安慰她,但她却不停。
“后来分开,我一个人跑去喝酒,结果他追上来,抢了我酒杯,让我不要喝了。你知道我酒品和酒量的,喝多了脾气就差,我一下站起来,吼他:‘你哪来的资格管我?分都分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旁边的人都看着我们,挺出丑的,像个泼妇一样,但我也顾不得脸面了,骂他负心汉,骂他胆小懦弱……总之把高中想骂没骂的话全骂出来了。他要拉我,我不准,他就一把抱住我,好声好气地哄我。我跟他走出去,在路边吐了一顿。
“后来再醒来,发现是在酒店,我光着躺在他怀里。我当时脑袋又蒙又疼,看着周潭闭着眼在那睡着,我就知道,逃不过了。你那天打电话给我,我刚穿上衣服出去——对,我落荒而逃了。嗐,我根本不想说这事儿,但你和我风风雨雨,我什么狼狈样你没见过?”
安柔上前抱住她,想起初中的事。
她被男生扔篮球砸了头,当即眼泪就被砸下来,男生跑过来道歉,徐叶叶撸起袖子,就要和那人搞一架……
这样爽直开朗的女孩子,为了曾经喜欢的人,难过成这样,安柔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眼泪蒙了眼睛,徐叶叶趴在安柔肩头,说:“我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了这么一个人,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她声音很轻,轻到近乎无助。
安柔心里又酸又疼,所以徐叶叶说“你陪我去喝点酒吧”时,她也无法拒绝。
喝吧,都说一醉解千愁,她虽没体会过,但她知道,这种难过,是没办法通过别人的开导而消减的。
也许喝酒会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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