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儿果决抽出了自己的皓腕,用力推搡着银叶,扯起嗓子尖叫着:银叶,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
南宫绝率先听到了动静,沉着一张脸来到角落中,他看到自己的三女儿花容失色的摇着一个人,再往近点看,当看到那张七窍流血的脸时,更是吓了一跳,额上青筋凸起,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善儿。
善儿感受到了背后冷凝的目光,心下一冷,那里仅剩的父女之情瞬间化为乌有,她转身,抬起了赤红的双目,一派的惊慌失措:父亲,你快点让管家去请大夫来,一定要救救银叶,她刚才还和女儿说话呢,这一眨眼,就就成这个样子了。
望着泣不成声的女儿,南宫绝沉声质问:你不好好在屋里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女儿,女儿只是想来看看父亲,再过一月,女儿就得嫁做人妇,到时候恐怕就无法常常见到父亲了。善儿踉跄起身,扑到了南宫绝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南宫绝却漠然的推开她: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包袱,给我马上滚回御龙山庄!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善儿没有任何的防备,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臀部和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那里传来的疼痛生生逼出了她的眼泪。
她迷惘的看着南宫绝,眼前的父亲是那么的陌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难不成父亲真的中了蛊毒,所以才会性格大变,又或者,他对自己这个庶女早就心生厌恶了,只当自己是个扫把星。
南宫绝心中微微抽痛着,可他很是清楚,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决定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了,可能会危及善儿的性命,一想到那个人的心狠毒辣,他的心也开始硬起来。
善儿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心再次冷了几分:爹爹,女儿从小到大什么都听你的,但是这一次,请恕女儿不孝之罪!女儿身为未来轩王府的侧妃,明日还要去参加轩王府的宴席,所以不会离开南枫府的,您要是这般不待见女儿的话,大可以把女儿当成空气。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南宫绝气不打一处来,他用力攥紧双拳,这才抑制住了挥掌过去的冲动。
轩王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天之骄子,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心狠毒辣之人,我已经回绝了圣上的好意,所以明日你可不必去参加宴会了。
那四个字,南宫绝说的很是轻,可却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妄想,善儿扯起嘴角,苦笑着:原来我在父亲的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人,父亲你当真是错了,银叶当真不是我害死的,如果父亲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的。
她透过南宫绝高大健壮的身子,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三位夫人们,哭的更是委屈起来。
二夫人被哭声引来,一看到银叶的死状,吓得心里直突突,险些喘不上一口气来。
善儿见状,一个箭步上前,迅速拿出一粒药丸塞入她紧闭的口中,等她缓上来这才开口:二娘,女儿冤屈的很,银叶刚才冷不丁的出现在女儿的身后,还没说些什么,就倒地不起了,女儿可是死命的呼喊,这才让父亲赶来,可没成想却被父亲当做了杀人凶手,若女儿真的想要杀害银叶的话,还需这么傻喊人来吗?
对银叶的死,二夫人心中早有了答案,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赌一把了。
二夫人掏出了绣帕,嘤嘤低泣:老爷,银叶是奴家的陪嫁丫鬟,她死的可是冤枉,您一定要给她做主,但是也不能冤枉了善姐儿,善姐儿是绝对不会害了银叶的。
这可不一定,我们南枫府本来就一向相安无事的,可自从善姐儿回来之后,奴家的身子骨就越来越不舒服,就连奴家养的那只猫儿也无缘无故死了,现在又轮到了二姐身边的陪嫁丫鬟,而且这二者的死状可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七窍流血。四夫人掩面低泣,莲步轻挪来到了南宫绝的身边,身若无骨一般,依偎在他的怀中,将他的手拉过,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老爷,奴家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幸得上天垂怜,才有了麟儿,他若是有个万一的话,奴家也就不想活了。
善儿,你都听见了,为了你小弟的周全,你还是离开吧。
二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大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本来她要去东宫请嬷嬷好好教训下燕姐儿的,没想到老爷却来了,并且对她劈头一顿骂,现今又出了这档子晦气的事情。今日唯一得利的就是老四了,看来她当真不是好拿捏的。
善儿正思忖着要如何应对的时候,管家却匆匆来到,他也不知道在大夫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旋即微微一笑: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了。
喜从何来?南宫绝仍是一脸的不悦。
宫中来信了,说是皇上小憩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了我家的善姐儿把坠下马儿的他救了上来,此刻正在命内大臣拟圣旨,要善姐儿进宫当女医官呢。大夫人抬起眼皮看了眼善儿眼角的胎记,幽幽长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医官,但足以见善姐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不是眼角这个胎记的话,就算当个贵妃娘娘也是可以的。
这下子形势瞬间逆转,四姨娘明明气得牙根痒痒的,偏要挤出一丝笑:若宫里的消息不假,那当真要恭喜老爷了。不过善姐儿的命太硬了,要是夺走了皇上的福气,那可怎么办是好。
四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善姐儿这几年都养在御龙山庄,她的那些师父同门各个都健在,也没有半点损伤,这就说明,善姐儿虽然命硬,但是只要远离南枫府,就不会把晦气带给任何的人。皇上既然能够梦见我们的善姐儿,或许对于皇家来说,善姐儿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福星呢。二夫人再也按捺不住,冷讥回道。
四夫人的表情越发的铁青起来,赶紧将脑袋埋在南宫绝的怀中,左右蹭着:老爷您还是去劝劝皇上吧,奴家可是为了南枫府着想,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南宫绝紧缩剑眉,面色越发铁青起来,宫里的那位究竟想要怎么样,他费尽心思把人藏了那么多年,如今要是进宫的话,那些秘密岂不是都要被挖出来了,到时候他犯了欺君之罪死不足惜,但是蓉儿留下的血脉和善儿的命都要搭上。
老四,你安得是什么心,老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驳皇上的好意,那可是对皇上的不敬不忠,这难道就是为南枫府好吗?大夫人冷着脸上前,拉着善儿跪了下来,目光坚定的看着南宫绝,老爷,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思,那就让善姐儿进宫吧,也好就近照顾静姐儿。
南宫绝思忖了半晌,终究是答应了下来,既然这个祸躲不过了,也只能随它了,现在只能希望御龙山庄那里能够传来好消息,这样的话,他要保护的秘密,这才不至于被抖落出来。
都起来吧,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南宫绝冷冷看了一眼大夫人,给善姐儿好好打扮下吧,免得在全公公面前丢了脸子。
大夫人搀着善儿缓缓站起,面色铁青的看着老四把南宫绝拉走。
管家,好好安葬了银叶,那毕竟是老二的陪嫁。大夫人端肃吩咐,随后牵着善姐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善姐儿,你的亲娘死的早,嫡母也没什么能力护着你,等进了宫,你可一定要处处小心,千万要小心燕姐儿那个妮子,可别叫她欺负了去。大夫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软巾,小心翼翼的给善姐儿擦拭着脸颊,生怕弄疼了她,如今老爷已被老爷蒙蔽了心,银叶手臂上的伤那么的明显,老爷可不是瞎子,一定是看到了,也一定知道是谁做的,可他却不说,偏要冤屈你这个无辜之人,这摆明就是老四设下的陷阱。
面对善儿疑惑的眼神,南枫楚柔声解释:是四姨娘说,银叶手脚不干净,偷了老爷送的那对缠枝石榴簪,二姨娘和她争辩不过,而且银叶也不知所踪,所以四姨娘这才提议到书房那里找爹爹做主的,可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一出,幸好管家回来的极是,否则的话,三姐岂不是要白白受了这冤屈,杀人之罪可不是那么好偿的,若是普通的家生子也就算了,可银叶却是二姨娘的陪嫁丫鬟,一旦闹了开来,三姐以后别说是嫁人了,就算是出门都得受着异样的目光了。
老四总说你是扫把星,可是依我看来,你是个有福之人,所以才能多次逢凶化吉,我想等进入皇宫,只要你谨慎点,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如果燕姐儿胆敢为难你的话,你就让人拿着这个去找你大姐,看在一场姐妹的份上,你大姐一定会帮你的。大夫人掏出了绣帕,放到了善儿冰冷的手心中。
善儿眼眶一热,哽咽道:多谢大娘。
好孩子,别哭了,否则妆都不好上了。
大夫人给南枫楚使了一个眼色,她赶紧上前搀扶起了善儿,搀扶着她来到了梳妆桌前,从妆奁里拿出了一对五寸长的赤金倒垂莲簪子,给她插上,温润的明珠串子贴着吹弹可破的脸颊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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