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飞舞,残阳如血,
一行人在夕阳中,浩浩荡荡的朝边城行进,为首的一人,神情冷然,背脊挺直,高傲的端坐在马背上,头戴乌沙高帽,垂下的系带在风中猎猎飞扬,一身蓝色长袍,仔细一看,竟然是楚国的官服,而且照此看,此人的官位不低!
韩宗远勒住马,停下脚步,抬起手遮在眼睛上,眯起眼睛望着远处,在夕阳中依稀朦胧的泗水城军营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三日前,皇帝突然秘密召他进宫,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泗水城,传圣旨--召冥王回宫!
只不过是传一个圣旨而已,竟然派他来,好歹他也是堂堂的一品大学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可以干这苦力活的大有人在。韩宗远心里颇为不满。
好吧,君命难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来了。
可是,这圣旨实在是让他火大,
理由竟然是太后大寿将至,楚国一向以孝治天下,而冥王作为皇子,理应还太后天伦,速回京,意表孝心!
孝心?
冥王被送往燕国二十年,当了二十年的人质,可以说,楚绝殇虽然生在楚国,却长在燕国,还会对你们有孝心?
打死他也不相信。
况且那个人……
只不过是不想冥王的光芒盖过太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罢了,楚皇竟然连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想的出来,看来,楚皇天生对冥王这个儿子是天生的不待见啊。
韩宗远心里冷笑连连,只是,如果楚皇知道,他给冥王传的圣旨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想要吐血呢?
“大人,再不走,天黑之前就赶不到营地了。”身后的护卫上前恭声提醒道。
韩宗远收回视线,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看了那名护卫一眼,点了点头,淡淡道,“好,走吧。”
夜幕降临大地,泗水城的营地在苍茫暮色中显现出朦胧的轮囊,此时的防备却比起白日里更加的森严。
营地的入口,刚刚换班的新一轮守卫傲然站立,双目熠熠生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
只要一有异动,他们便立即出手,拿下,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夜闯军营的可疑之人。
严密的防守,仿若一层金刚罩牢牢的守护着军营的入口
忽然,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夜幕中朦胧的影像,似乎是朝军营而来,顿时,守卫们的精神一紧,马上严密的注视着那个方向,
那不明影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竟然是一对人马!
“大家注意了,恢复最高防御阵型,马上去通知王爷,有可疑人物靠近。”
瞬时,守卫的将士们动了,所以人都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有条不紊的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站定,警惕的准备随时应战。
泗水城在顷刻间进入了紧张的戒备之中!
看来,楚绝殇这些天的暗中部署起到了不小的功效。
至少军营的协调能力明显的提高了。
“大人,军营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要不要先停下来?”护卫蓝一策马上前,对韩宗远说道。
越靠近军营,那盘绕在军营上空的异常气氛便扑面而来,紧张的气氛即使是还没有靠近也可以感觉得到。
“恩,”韩宗远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军营的入口处晃动的火把。
他当然也感觉到了军营出的异常。一对一对的士兵在不断的巡逻,
入口处也突然多出了很多人。而士兵们站的位置也有些诡异。似乎什么阵型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韩宗远毕竟是文人,对行兵布阵也不熟悉,不过,那诡异的气氛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打完胜仗在庆祝的军营。相反的,更像是大战前的暗潮汹涌!
韩宗远收回视线,对身旁的护卫低声吩咐,“让大家放慢速度,告诉他们,都管好自己,别给我惹是生非。在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们。让他们好自为之吧。”
说这话,也不是韩宗远自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是对自己的否认,
只是想要让手下们认清事实罢了,
韩宗远心里很清楚,在这样的军营里,士兵们的眼里只有将军,他们崇拜的是英雄。敬畏的还是英雄。他们的信仰的永远是能够上阵杀敌,号令千军的主帅。
像他这样的朝廷命官根本不会有人太过于忌惮。
或许,就算是楚皇来了,也不过如此。
所以,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名义上的钦差大臣还真的救不了他们。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韩宗远一行人离军营入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守卫的士兵们马上厉喝道。
“大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位可是朝廷的钦差大臣韩大人。”韩宗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队伍中便有人傲慢的抢了先,“识相的,还不快快让你们的将军出来接旨。”
守卫们一怔,不过一想到王爷的吩咐:不管是谁来,用任何的借口,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许放行。否则,军法处置!
军令如山,如果违反了,到时候吃苦的铁定是他们,况且,眼前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钦差大人呢,即使是的话,也可以说是王爷吩咐,惩罚不到他们。
想到这里,守卫们马上挺起胸膛,“不好意思,我们还真的不识相。不认识你们。”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这些皇家的禁卫军,眼高于顶,傲慢无礼,一股天下唯我独尊的富家子弟的气派。一看就知道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吃过苦头,
同样是富家子弟,如此一副跋扈飞扬的样子,连给他们家王爷提鞋都不配。
守卫的士兵们眼里闪过嘲讽,不卑不亢,冷声说道。
“钦差大人?你们有什么证据么?”
“我们有皇上的亲笔手谕难道还有假?”
“圣旨?是真是假还未可知,谁知道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这样的事情在齐军围城的那几日每天不下十次,这种手法早就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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