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在海航行,不一日远离了舟山群岛。手机端
赵铭在船,每日不是与阎应元一起谈论局势,是在甲板与水手们打成一片,海航行到也不无聊。
一路,福船遇见了几艘船只,他们的侧舷布满炮窗,显然装备多门火炮,不过对方看见福船船头的郑家旗帜,便都没有靠来,整个航行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这让赵铭见识了郑芝龙在海的地位,不管是海寇,还是海盗商人,都要给他面子,福船插郑家旗帜,能通行东海和南洋。
船只航行几日后,阎应元晕船晕得厉害,躲在船舱里面,没人和赵铭纵论时局,赵铭便开始研究起海航行起来。
这天赵铭正打听着航海的技巧,郭忠却忽然紧了紧腰带,手握住腰间配刀,大声对望斗的水手喊道“快进入福建,给我小心点。”
望斗晒得漆黑的水手,应了一声,“船老大放心,我眼睛好使着哩。”
赵铭不禁有些疑惑,“福建是郑家老巢,怎么进入福建,反而要小心,不是更加安全么?”
福船插了郑家的旗帜,一路来都有惊无险,怎么到了福建,反而警惕起来。
郭忠道“将军有所不知道,福建对岸的大琉球岛,盘踞着一伙红毛夷,他们船快炮多,时常会打劫一些过路的商船。”
赵铭微微皱眉,“郑芝龙的旗子在红毛夷面前不管用?”
郭忠道“那倒也不是,郑家的船队,红毛夷自然是不敢惹,但像我们这种落单的商船,红毛夷瞧准机会,还是会进行打劫。海无人目击,只要事后处理干净,郑家抓不住证据,便也拿他们没办法。毕竟大海,没人看见,谁知道船是遇见风暴,还是触礁,或是被人打劫呢?”
赵铭明白了,海是个没王法的地方。
郭忠继续道“现在海乱得很,大流球有红毛夷,南面吕宋也有一伙夷人,澳门有佛郎机人,也不晓得这些夷人,为何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如今世界两牙势微,荷兰如日天,英吉利、法兰西寻机而起,大海之,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不凡,而作为传统第一强国的国,却错过了这样大好的时机,没有参与这场盛宴,真是令人感到心痛。
赵铭深邃的目光看向台湾方向,心道“等老子灭了满清,再回头收拾你们,做一次民族英雄。”
这时船只继续航行,桅杆望斗的水手忽然一声疾呼,“船老大,前方有船!”
甲板,藏在船帆阴影下的水手们,立刻哗啦啦的站起来,郭忠忙疾步窜到船楼,手搭凉棚观看,“在哪儿?”
“东南方向!”望斗里的水手,手指远处海面。
大海之,一艘船身细长,挂着白色帆布,桅杆三色旗飘扬的大船,正破浪而来。
这艘船只体积庞大,船身侧舷布满了炮窗,仅仅一面有二十多门大炮,火力强大无。
这时船舷边一名荷兰人放下千里镜,“舰长阁下,是一艘明人的商船。”
旁边一名穿着夸张衣服,戴着怪帽子的荷兰人,微笑道“那还犹豫什么,这是帝赐给我们的财富。”
“阁下,这艘船有郑一官的旗帜!”年轻的荷兰人忙道。
料罗湾一战,确定了郑芝龙东亚海霸主的地位,不过时隔多年,红毛夷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又如何?”舰长自信的笑道“揆一,你太胆小了!我们在这里俘获他们,又有谁知道了!”
船头郭忠眯着眼睛,意图让自己看得更远,他注视海面半响,忽然脸色一变,“不好,是红毛夷的船。”
赵铭微微一愣,“操,这么巧,还真遇了。”
郭忠脸露出慌色,忙急声喝令,“调整帆面,避开他们!”
甲板的水手,立刻解开帆索,舵楼的士卒推动船舵,船身猛然侧倾一下,嘎吱作响的偏离了原来的航向。
赵铭见此,微微皱眉,“红毛夷这么可怕!”
郭忠见船只转向西方航行,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红毛夷的船,速度我们快,炮我们多,而且打的还我们远。在海,我们的船只一对一,肯定不是红毛夷的对手,甚至逃都逃不掉。”
此时西方经过一百多年大航海,造船技术在地理大发现、黄金、白银、香料、以及同国贸易的驱使下,迅猛发展,而国的造船技术,则随着下西洋的结束,迅速退化失传,已经逐渐落后于西方。
如今明朝的船,主要是福船,这种船平稳,载货多,不过速度慢,且绝大多数船只没有配备火炮。
荷兰人是海马车夫,船只速度快,并且配备多门火炮。
现在西方的舰炮,也远远超过了明朝,明朝主要的火炮是十八磅红夷大炮,但西方的战舰,有的已经装了二十四磅炮。
这样一来,西方的战船速度快,大炮还打得远,明军的福船在广阔的海面,便基本没有取胜的可能,唯一的优势是仗着人多船多,来围攻西夷战船。
赵铭听后,不禁有些懊恼,“那岂不是遇见红毛夷必死。”
赵铭话音刚落,望斗的水手,便忽然急声大喊,“不好,红毛夷追来了!”
大海那艘由东南方向驶来,有三桅,船首还有一杆斜帆鼓荡的夷船,调转方向,像一头鲨鱼一样破浪袭来。
郭忠与甲板的水手,都紧张起来,福船一门弗朗机,根本不可能打赢红毛夷。
荷兰人的船只,将船头对准了福船前方,飞快的航行,赵铭粗略的估算一下,用不了多久,红毛夷的船只,能够将福船拦截住。
赵铭舔着嘴唇,“红毛夷劫了船只,必定毁尸灭迹吧!”
郭忠点了点头,赵铭吐了口唾沫“跑是跑不掉了,现在有什么办法,击退红毛夷?”
郭忠脸色阴沉,“将军,实力相差巨大,除非有其他船只经过,否则不可能击退红毛夷,除非出现迹!”
这种等死的感觉,真他娘的不爽,赵铭一拳砸在护栏,大声道“马勒戈壁,老子是迹!”
“轰!轰!轰!”赵铭话音未落,远处荷兰战舰侧舷依次开火,腾起一团团的硝烟,炮弹贴着海面呼啸而来。
这些炮弹很怪,两枚连在一起,是西夷水战的一种利器,名为链弹,目的是破坏船帆,使敌船失去动力,瘫痪下来。
二十余枚链弹,极速飞行,一枚接着一枚的落在福船侧面不远处,溅起数丈高的水柱。
这时一枚链弹,绞断船帆索,船帆顿时掉下来,福船航行的方向随之改变。
几乎同一时间,赵铭身边一丈处,“嘭”的一声响,船舷顿时炸开,两枚铁球被铁链连在一起,带着木屑横扫过来,一名水手正好在船弦后,铁链一下绞住他的脖子,整个脑袋便被扯下来,一片鲜血喷出,血雾弥漫。
无头的尸体,喷射着鲜血,硬着载倒在甲板,荷兰人的链弹,却威势不减,横扫甲板,最后跌入大海。
这一幕,让刚放出豪言的赵铭,瞬间被打脸,骇得心头狂跳,不管他多么勇武,要是被打一炮,肯定瞬间死透,让赵铭感觉到背脊发凉,船的水手们,也纷纷紧抓住兵器,汗水浸透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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