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港码头,赵铭对身后相送之人,拱手道“都回去吧!”
陈明遇等人,遂即抱拳,“将军马到功成!”
赵铭微微颔首,遂即登镇远号,士卒立刻抽了船梯,解开绳索,起锚升帆。
炮舰离开码头,赵铭站在甲板,与众人挥手道别。
这次赵铭出征,共计有海船一百零八艘,人员六千余人,其太平营士卒一千九百余人,水手和商号雇佣人员五百多人,剩下的都是舟山群岛各路义军,有三千五百多人。
百艘海船,在大海破浪而行,三日后已经到了松江外海,镇远号船舱内,点着油灯,赵铭与夏完淳等人,聚集在一起商议军情。
这时众人看着一副南直隶的地图,赵铭沉声道“这次杀入长江,目的乃为浙东解围,逼着多铎退兵,或是抽调兵力回援,减轻殿下压力。因此本将必须闹出点动静,让清军感到情势危急,多铎才会退兵。”
说着赵铭看向众人,“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赵铭麾下大多是大头兵,赵铭指哪他们打哪,要他们出谋划策,那是为难人了。
不过赵铭这话,显然不是对王德顺,老李头说的,而是在考验夏完淳。
夏完淳见赵铭注视自己,沉吟一阵,拱手道“将军兵力不足,要想让建奴觉得情势紧急,便只有击其要害!”
赵铭抬手道“夏主事请说!”
夏完淳站起身来,指向地图,“余以为,清军在江南的要害,有两处,一是镇江,此地乃大运河入江口,占据此地,可断建奴漕运,建奴必然焦急。二乃金陵,此大明南都,将军若兵临城下,必使天下震动。”
赵铭不禁暗暗点头,对夏完淳一下能抓住重点,心着实生,不禁想起一首诗,“悲歌慷慨千秋血,采风流一世宗。我亦年华垂二九,头颅如许负英雄!”
赵铭夏完淳大不了几岁,大家都是同龄人,小子怎么能如此优秀。
“哈哈~小隐之言,正合我意!”赵铭大笑着,称呼也变得亲密了一些。
夏完淳却保持着冷静,“虽说将军已知清军要害,但镇江、南京都是清军重兵布防之处,将军兵不满万,恐怕难以令清军感到危机!”
赵铭挥挥手道“小隐放心,我早有准备。我们先占崇明,把声势造起来,然后直扑镇江,路自然有兵加入。”
正说着话,郭忠推门进舱,抱拳禀报道“启禀将军,船队已达长江口,将至崇明!”
赵铭闻语,遂即起身,同众人出了船舱,来到甲板。
漆黑的夜里,海船在大海航行,船队四周不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隐约间有陆地掠过。
赵铭看着前方漆黑一片,问道“距离崇明还有多远。”
“将军,前方已出现沙洲,最多还有二十里!”程璧指着前方一团黑影说道。
此时崇明并非一整块,只是长江口最大的一个沙洲,看见沙洲也表明进入了长江口。
程璧做为商人,足迹遍布江南,熟悉江南地理,赵铭将他带来,一是让他引路,二是让他运送缴获的物资。
赵铭听了,神情严肃起来,崇明扼守长江入口,岛定然驻扎了清军,而赵铭要纵横长江,必须拔掉崇明这个钉子。
赵铭按着刀柄,挥手喝令,“崇明必须拔掉,沿江所有影响船队出入的渡口、炮台都要打掉,所有船支熄灭火炬,靠近崇明后,大船炮击,小船蜂蛹登洲,一战拿下崇明!”
“喏!”郭忠等人当即抱拳应下,然后拿过火炬,向望斗的士卒有规律的挥动几下,镇远号立刻挂起两盏红灯,片刻间船队的火炬、油灯,一一熄灭,整个船队化作黑暗移动的一座座小山。
船只并未从南航道,进入长江口,而是先向北航行,再转向向西,从北航道进入。
四更天,崇明岛一片漆黑,只有城头点着火炬,郭忠指着闪烁的火光道“到崇明了!”
赵铭抬头看了看,月亮高挂,又看向崇明,江面波光粼粼,崇明岛的清军,似乎并未发现船队。
赵铭一阵沉吟,吩咐道“传令王德顺、李忠明乘小船登岸,郭忠你领大船准备炮击!”
崇明建县的时间较短,不过因为防倭,修得还算坚固。
此时接近四更时分,城绿营兵已经入睡,只有几名士卒站在北城楼在放哨。
江北地区,遭受过四镇军阀祸害,再加扬州屠城的威慑,所以剃发令后,并没有出现大股义军,崇明清军防御的重点,在城南和城东方向。
北门城楼,清军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哨兵们都靠着城墙打盹。
这时一名绿营兵,站起来,迷迷糊糊的在城头往下撒尿,忽然揉了揉眼睛,惊呼道“不好,江面有船在动!”
他转的急,忘了收家伙,立刻滋了旁边睡觉的清军一脸,将城头清军一下惊醒。
他话音未落,漆黑的江面,炮焰闪烁,传来“轰隆隆”的炮响,城头清军只见远处一座黑山般的战舰,喷射出一道道火焰,腾起团团硝烟。
镇远号,侧舷二十门重炮依次开伙,十多斤重的炮弹砸向城头,砖石碎裂。
炮弹的准头并不是很高,好在城池目标大,炮弹没砸城墙,便落入城营房,将熟睡的清兵砸成肉泥。
重炮轰鸣之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巨响十里可闻。
长江两岸的百姓被声音惊醒,一时间,千家万户,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一户人家内,男主人穿衣服,躺在床的女人惊慌问道。
“我去看看,莫不是王师打回来了!”
这时早已摸沙洲的太平营士卒,忽然火把突举,王德顺拔刀在手,大声怒吼道“给我杀!”
近两千太平营的士卒,握着战刀举着藤牌,扛着梯子,便猛冲向城池,杀声惊天动地。
这时炮击已经停歇,赵铭一伸手,喝道“拿本将的兵器来!”
四名护兵,抬着一根恐怖的狼烟棒,一闪一闪的出来,赵铭接过棒槌,随手舞得呼呼生风,“跟本将岛,杀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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