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先生知道,我等怕先生他处卖地,舍了我们自去江南,心中焦急,特来请教,还望先生搭救!”冯行满说到这里,几乎落泪,想想自己,把总出身,无奈上面有吃人的上官逼迫。
导致有家不得归,家中更加上老母多病,幼子尚未曾成人,全赖年老的父亲一人操持家务,自家兄弟多有从军,都战死沙场,而今只存下自己一个,如何放心的下啊。
“也是一群苦命人啊。”李璟听罢,默默的放下标枪,心中黯然失神。
自己原本已经把这个时代想的足够苦了,不想连昔日朝廷的军官都落的如此下场,自己起兵帮助朝廷,真的能够解救万民脱离苦海吗?
“我也不骗你你,我们本来救不是同道中人,而且你们都是哗变之人,有朝廷不赦之罪,我本意匡扶社稷,安定百姓,如何能一起共事呢?”
吐出了心中的顾虑,人反而放开了,说话不再藏着掖着,看冯行满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尖锐。
“先生,我等皆是走投无路,昔日哗变,无非活不下去了,虽行不义之举,但是过错都在我一人,与这帮穷苦出身的兄弟无关,若是先生肯搭救,某冯行满愿引颈自戮,甘受军法。”
冯行满终于知道为何三番五次的粗口试探,李璟都不为所动,原来根本原因是嫌自己等人是乱兵出身,有过哗变的举动犯了忌讳,担心日后被同胞相残。
但冯行满也知道,虽然自己这些人看起来躲藏在慧济寺为僧,有吃有喝,但是内心里,大家无不盼望有着一日能够归还乡里,与亲人同聚。
谁人能舍弃乡族,孤身一人隐姓埋名过着行尸走肉般的孤苦日子,为了这般兄弟有个奔头,自家豁出命去也要求的李璟相助。
“大哥何必求人,我等皆为大哥效死命也!”借着李璟放下戒备,身后几人悄悄上前。
听到冯行满自愿以性命全忠义,那里还忍得住,谭武一声噗通跪下,拉着冯行满便流下泪来,那里能不感动。
昔日哗变,众人皆肯,有道是朝廷无道,不管兵丁死活,三天内三次调动数百里,却为了省下那分毫饷银,朝廷不体惜,咱们自己求活。
但无奈冯行满自己一心自责,将同僚总兵之死,归于一身,这两年来,为了兄弟们的前程奔波劳累不提,每每谈及哗变之事,就要自责万分,说如果不是他带着弟兄哗变,如何走到今天隐姓埋名的地步,致使大家亲离子撒,有家不得归。
“大哥,不要这样说,当初都是我们自愿的,与大哥毫无干系。”赵默笙也呆不住了,一头扑在冯行满身前,痛哭流涕。
“对,都是狗日的朝廷,不给活路,咱们索性反了这贼老天,老子是不想再这样过了,有如老鼠一般,我老谭家,就没这样窝囊过。”谭武说的情动,那里还立的住,指天大骂道。
“还请先生怜惜我等穷苦兄弟,看在昔日我等尽心尽力为百姓治病赎罪的份上,救救我这班兄弟。”冯行满不为几个弟兄苦苦哀求,执意恳求李璟搭救。
两年多来,他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可惜家人尚在,为官府监视,若有半分异动,早做了刀下亡魂,为了家人,也不敢轻易起事,但无奈报国无门,只能这样混混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
“你先起来。”李璟最瞧不得这堂堂大汉流马尿,又想,眼前这群人,走到绝路,仍旧心怀家人,不敢造反,若非有了牵挂,早就聚众起义为祸一方了,如此一想,心里又接受一分。
“先生不答应,某家不敢起身,还请先生答应,我等愿奉先生为主,但凭驱使,绝无二心。”冯行满也算是瞧出来了,赵默笙几次想请,均被拒绝,而且有这么一身武艺学识在身,何必往江南暂避。
投身官场,做个师爷把总绰绰有余,想来心底抱负极大,跟着这样的人,也好有个奔头,总比在山上吃斋念佛,浑浑噩噩来的强。
“你先起身再谈,再这样我便走了。”李璟心头突兀,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这样一帮精锐出身的人相投,必定少走许多弯路,毕竟自己不熟悉冷兵器时代的军旅,但不敢就此答应,谁知是否为权宜之计。
“冯某字字句句,皆是真心,若有二心,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冯行满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旁人惊愕劝阻,认准了李璟为头人,长跪不起,指天发誓。
“既然如此,李某也不矫情,但有一条,讲在前头,你我此番皆为活命之举,若再有不义之事发生,休叫我难做。”李璟知道军人性格,直来直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字字句句,真真切切,再推诿,上下都难做人,何必扭扭捏捏故作矫情。
“若先生仁义,管我等兄弟叫个人看,其他再苦,也不敢半分抱怨。”听到李璟答应,冯行满喜上心头,那里不应承,当兵吃饭,无非为了家人,只要李璟比朝廷做得好,能善待大家,谁愿意再做那掉脑袋的事。
“好,我便舍了这一身,为兄弟们博个前程。”李璟一听,这还不简单?只要达到前世十分之一,管叫大家吃好喝好,与家人安享安定的生活,连这个都做不到,岂不是白来世间一遭。
“冯行满拜见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听到李璟所言,冯行满心中欣喜万分,听着以往戏文中讲的,匍匐在地,行三叩大礼。
身边几个见状,又想李璟言行武艺,哪里不肯拜服,纷纷拜倒,只是谭武不情不愿的敷衍拜了个身子,暗想刚才你还要俺的命来着。
“大事可期,这天下,终该我所取,匡扶社稷,造福万民!便在今日!”李璟瞧着这一切,意气风发,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犹豫与挣扎摇摆,一扫而空,胸中豪气万丈,似要横扫天际,叫天地换新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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