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婉转的啼鸣带来了晨曦的降临。和往常一样,小镇的居民早早的起来,开始他们新的一天。不过,勤劳的居民没有马上投入工作,而是自发的向着镇中心的广场集合。他们和身边的熟人交谈着,嘈杂的声音汇集起的声浪让这个平日里宁静的小镇喧闹起来。
这是芬利斯王国西北部的一个平凡的小镇,这是往日祥和的卡姆镇不平凡的一天。
“绞死他!绞死他!”“该死的杂碎!你终于遭报应了!女儿啊,你看到了吗?呜呜……”“他就要死了,叔父,愿你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
往日和和气气的小镇的居民们彻底躁动了起来,他们咆哮、哭泣、祷告、咒骂,让风将自己浓烈的恨意与仇怨传递到仇人的耳边,向那个该死的家伙宣告:你死定了!
行刑台上,行刑官的双手向下虚按,示意情绪失控的镇民们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广场上的声浪渐渐消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行刑官,目光中饱含着期盼。
“女士们,先生们,克莱姆落网了……”
“好——”行刑官话音刚落,巨大的欢呼声就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淹没了。行刑官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再次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于这种情况,他在将行刑台搬来广场时就有所预料,这不难理解,毕竟那个畜生给这些淳朴的居民带来了诸多的苦难。
广场再次安静下来,行刑官却没有了长篇大论的想法。他明白,这些大部分连早餐都没吃的居民们,将手头的工作放在一边,齐聚此地,并不是来听他缅怀过去的,而是想替逝去的亲人亲眼看着那个畜生绳之以法。
“行刑开始。”行刑官简化了步骤,直接将仪式提到最后一步。围观的居民们静默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台上。
很快,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中年男子被两名卫兵拽到了台上,他的大腿颤抖着,身体向后倾倒,做着最后的争扎。
“老实点!”卫兵狠狠的将这名男子扔在地上,铁质的战靴冲他的尾骨踩下。
“啊——”被布盖住的嘴角发出痛苦的嘶叫,由于遮挡,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王国的律典明确规定不许虐待囚犯,但是对于卫兵出格的举动,行刑官只当作没看见。高台下的观众也没有什么不忍和愤慨,那一张张普普通通的脸庞,流露出的只有快意。
没有理会因为疼痛蜷缩在台面上的男子,另一位卫兵粗暴的将他从地上拽起,用带着铁质手套的左手将男子的头套扯下,然后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面孔清晰的展示在小镇居民和行刑官的面前。
“身份确定,确实是死囚克莱姆。”行刑官下了定论,然后看看高台四周的小镇上的居民们,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异义,才挥手示意卫兵行刑。
往日行刑的时候,行刑官是不会在意围观群众的意见的,可是今天不行。先不说小镇居民对克莱姆的滔天恨意,就单单是雷恩男爵对此事的关注度,也让他不敢马虎。要是出了差错,让真正的克莱姆逃脱,恐怕不用雷恩男爵的惩罚,这些愤怒的居民就会把他送上绞架。更何况,他心里对克莱姆的恨意不比任何人少,毕竟,他唯一的孩子就是死在这个畜生手中的。
看到上官的示意,两个卫兵将克莱姆架了起来,带到绞架前。
“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不要……”克莱姆挣扎着,苍白的面孔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狠毒,只剩下惊恐与哀求。他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来防止他的脖子被挂在绳索上,那种“姿态”,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卫兵可不会惯着这个垃圾,其中一位直接照着他的肚子狠狠的来了一拳,让他彻底老实了下来。
“呕——”巨大的疼痛让克莱姆险些将苦胆吐了出来。此时的他几欲昏厥,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任由卫兵给他戴上了头套,套上了绳索。
给进行绞邢的死囚戴上头套是海尔兰大陆上的一种风俗。这和在清晨(6:00——9:00左右)行刑是一个道理,相传都是为了防止死囚的恶灵回来复仇。更何况,囚犯被吊死后的那副尊容确实不太雅观。
卫兵拉动绳引,先是将克莱姆高高挂起,然后陡然下落。随着一声颈骨碎裂的声响,作恶多端的克莱姆彻底告别了他罪恶的一生。
“好——好——”原本静谧的高台下,再次爆发了一阵响亮的欢呼。小镇的居民互相拥在一起,共同庆祝着罪人的伏法。
“快……快看,那是怎么了?”前排的一位居民发现了不对,拍打着身边的同伴指着看台,声音虽然被欢呼声压了下去,但是还是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异状。
欢呼声渐渐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的交谈。
“怎么回事,那个畜生的尸体怎么烧起来了?”
“谁知道啊,可能是他的罪行连神祇都看不下去了,降下了天火吧。”
“什么呀,要我说,那个垃圾就是恶魔的种,现在死了,自然是要自燃了。”
“胡说八道!哪有什么恶魔。”
“我胡说?你说,他干的那些事有那件是人能干出来的?”
“依我看哪,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
神历1460年3月11日,作恶多端的克莱姆被处以绞刑。克莱姆死后,他的尸体在行刑台上突然发生自燃,连同绞架在内,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就在克莱姆的脖子刚刚被挂上套索时,卡姆镇周围的一处农田里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个被放置在田地里吓唬鸟雀的稻草人,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伸了个懒腰,活了过来。
原本用一根木棍作为下半身的稻草人长出了双腿,一步一步的向着田边走去。稻草人的步子很慢,慢到身体上的每一处变化都被清晰的呈现了出来。它的身体向着血肉之躯转化,身上也出现了一身囚服。
它就这样慢慢地向着囚徒变化,慢慢地向着田边走去。
终于,稻草人来到了田边,此时的它,除了头颅还是稻草编织的以外,身体其他部分都已经完全转化成了血肉之躯。
“嗤——”稻草状的头颅咧开嘴角,发出一声莫名的嗤笑。然后,血肉的脖颈伴就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断裂了。它的头耷在一旁,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田边。
依旧悬挂着笑意的头颅开始了燃烧,火焰越来越大,直到它的整具身体被焚烧一空后,才突然的熄灭。令人奇怪的是,躯体燃尽后并无灰烬残留,而是在原地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子。
男子蜷缩着身体,不自然的扭动着,似乎刚刚遭受了什么痛苦。
ps:感谢书友“明媒正娶”的打赏,晚上要出去,争取早点回来再给大家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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