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郎感觉到她微颤的身子,开始后悔。
如果早知道让媳妇儿吃这种苦头,就该问问除了施针,还有没其他法子?
比如外敷的什么方子?
姜三郎满心满眼尽是疼惜与懊恼,直到唐太医拔下所有针,阿苗彻底支持不住,感觉头昏眼花,脑袋一片眩晕,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翌日。
“媳妇儿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阿苗脑袋还是浑噩中,听见了姜三郎关切地询问。
阿苗缓缓摇头,“脚好疼,特别是脚底那一针,跟抽筋拔骨一样。”她的眼睛湿湿的,姜三郎赶紧为她擦泪,“我知道,你说的是涌泉穴的那一针。”
“以后还扎么?”如果以后还要吃这个苦头,光想想就太可怕了。
能治好脚,她当然开心,可是想起那时候的痛苦,她又想放弃,宁愿瘸一辈子。
这个感觉很复杂,很矛盾。
“媳妇儿乖,不会了,唐太医只是探探你脚内的筋脉损坏程度,越痛就越”
姜三郎说不下去,阿苗已经有所会悟。
“越痛就越不好医是么?我痛晕过去,所以治不好了?”阿苗的眸眼微微黯淡些许,转而安慰姜三郎:“没事的,你只要不嫌弃我,我就是一辈子瘸着也要赖着你,你赶不走我的。”
姜三郎嗫嚅一下,启唇道:“不会的,你的脚一定能好,唐太医说,续脉连筋散可以治好你的腿。”
“什么?”阿苗诧异,感情她的脚真的有救,她反复思忖续脉连筋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金凤蛋蛋开口道:“主人,蛋蛋觉得应该是跟黑玉断续膏一样的东西。”
“黑玉断续膏是武侠里的东西。”阿苗默默回应。
“不过蛋蛋觉得,唐太医说的续脉连筋散如果有用的话,加上莲露汁,还有蛋蛋的灵力,我觉得主人的脚很有希望治好。”
“续脉连筋散是不是非常精贵?”阿苗问姜三郎。
姜三郎点头道:“嗯,据说是前朝太医院的院士顾佬研制,咱们华国都建国两百多年,他早在那时候就死了,续脉连筋几乎没了。”
也就这东西已经绝版,秘方也失传了?
这时代与二十一世纪到底不一样。
二十一世纪,有好药,恨不得全世界知道?然后可以批量生产,成为大土豪么?
可是这时代的人还是古董思想,好东西是秘方,捂着不外传,还有传男不传女的不成文规矩。秘方独此一家,连山寨与雷同都找不到,那才是高人一等,名扬四海,光宗耀祖的事儿。
阿苗扯出一抹笑容,“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别想了,这是我的命,我认,咱们明儿回家吧。”
她想快些离开这里,楚函的心思看不透,她觉得与之牵扯,对身为农夫的姜三郎没什么好事。
“别媳妇儿既然不舒服,就在这边多休息几天。”姜三郎说这话时有些着急,让阿苗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姜三郎有事情瞒着她!
“我就是痛晕了,不是什么大事,今儿再躺一天,明天肯定可以骑马。”阿苗道。
姜三郎喃喃道:“我要想办法,弄到续脉连筋散给媳妇儿治脚。”
阿苗算是端倪出来了,感情姜三郎不大愿意明儿启程回家,是与她治脚有关?
“你知道现在还存有续脉连筋散?”阿苗心里紧张,首先这是能治好她瘸脚的药,她自然关心。再则,这东西已经绝版,就算世上还有留存,也是没法用银子来衡量,如果想得到,难如登天。
姜三郎只是一个农夫,阿苗也就是个穿越女,想清楚自己的位置,阿苗不再奢望自己的残废能治好。
“楚世子说他有。”
楚函?
果然是这样!阿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对于姜三郎这句话,她竟然没有一丝意外。
她细细回忆昨儿遇见楚函的前后,觉得并不是巧合,根本是楚函故意引姜三郎想要给阿苗治脚的。
昨儿她昏迷过去后,楚函跟姜三郎说了什么,她不清楚,正准备发问,结果厢房的门板被人叩响了。
“姜三兄弟在吗?世子爷请您去天字号房。”是楚函的人。
“媳妇儿,你先休息,我很快回来。”姜三郎说这句时,眉头微微拧起,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朝夕相处的阿苗,自然是发现了。
看着姜三郎神色凝重地出了厢房,跟随长随去楼上见楚函,阿苗若有所思。
楚函也在茴佳茶楼落脚?
茴佳酒馆在城里并非一等一的高级酒店,楚函是荣国公府的世子,在这儿落脚,那是茴佳酒馆多大的脸面?
结合姜三郎之前的言语,楚函一定跟他说了什么,甚至留在茴佳酒馆,等姜三郎表态。
“蛋蛋觉得事情有诈,遇见楚世子,还有那连筋续脉散,怎么看都是个坑!”金凤蛋蛋难得语重心长地说话,平日它只喜欢卖萌加撒泼,看来它都感觉事情必须重视,不可忽视不理!
“蛋蛋说的没错,昨天我明明故意躲开楚函,结果黄记面摊又遇见他,然后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太医给我看脚。”
“嗯,蛋蛋用脚爪子和翅膀想这件事,都知道,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
阿苗也是这样想的:“三郎说楚函有续脉连筋散,肯定是楚函告诉他的。楚函这人心思叵测,一定另有目的。为的就是利用姜三郎对我治脚的急切,然后说了什么,不然姜三郎怎么会是那种模样?”“嗯,三郎哥哥知道主人的脚能治好,肯定火急火燎地想要得到续脉连筋散。那时候主人昏睡过去,三郎哥哥去楼上见过楚世子,回来后,就站在主人的床边,定定地看着主人,那个样子,蛋蛋形容不出,
又没法问三郎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是说,三郎从楚函那边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心情很沉重的模样?”“是啊,所以蛋蛋用脚爪子都可以猜到,楚函告诉三郎哥哥他有那个续脉连筋散,引得三郎哥哥求药,但是想要得到,肯定要三郎哥哥付出什么巨大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必定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不然三
郎哥哥干嘛这么纠结。”“蛋蛋,我觉得你真相了。”阿苗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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