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郎一脚踩在薛霓裳瞬时肿起来跟猪头一样的脸。
她歪着头,一面脸儿贴着地上,上头是姜三郎的靴履。
“早知道你嫁给老四居心不良,想不到竟会如此歹毒。”姜三郎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可脚下的力道却在加大。
薛霓裳怀着孕,姜四抱着姜三郎的腿祈求他挪开:“哥,你饶了她吧,她还怀着孩子。”
“这种人配做母亲?”姜三郎冷声反问姜四,男怕上错床,女怕嫁错郎。女的嫁错了人,一辈子就毁了。而男的,娶错的,难道不是吗?更可能祸害三代人。
“三啊,你听娘说,你先冷静”褚氏话音未落,姜四也已经被姜三郎甩到了旁边。
褚氏高喊起来:“你别发疯了,他是你弟弟,你要报仇去找邱大姐,是她害”
“该找谁我清楚,她跟外人害阿苗,绝不能活,你们还要袒护她吗?”姜三郎质问褚氏,使得褚氏一时哑口无言。
姜三郎如何疼爱阿苗,她一直看在眼里。
“三啊,咱们好好陪着你媳妇儿,她她会好起来的,你不能杀人啊。”褚氏慌乱中喊出一句,她看出来了,姜三郎会在这边亲手杀了薛霓裳。
哪怕阿苗没死,可在姜三郎眼里,薛霓裳是该死的!
“你清醒点,三啊,清醒点,别吓娘成不?”褚氏声音拔高起来,撕心裂肺,怎么会是这样?薛霓裳作死,怎么可以跟邱大姐串通,撺掇她带着阿苗去烧香呐?
褚氏捶胸顿足地跌在地上:“都是娘的错,是娘要去烧香,阿苗劝过我,是我坚持的,你杀了娘吧。”
千错万错,薛霓裳肚子里的孩子没错,那是姜家如今唯一的孙子啊。
姜三郎不为所动,谁人说什么,都没法改变他。
他的脚下更加用劲几分,就是要缓缓的,缓缓的,让这个女人感觉到死亡来临的恐惧。
娇娇媳妇儿之前经历过怎么可怕的事情,她现在感受到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薛霓裳在她的脚下挣脱不得,手儿抠住地面,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指甲在地上抠出血来,姜四哭喊着拍打姜三郎,想要推开,可是姜三郎愣是纹丝不动。
外头有人听见这处的动静,纷纷来围观,一看这情况,大喊不好,可是谁都不敢上前。
薛霓裳的耳朵已经被踩烂了,头疼欲裂,整张蹭在地上的脸儿早已血肉模糊。
她嘴角的血流下来,姜三郎在次使力,磨动脚掌,再下去,她的头骨将会被姜三郎踩裂。
姜四慌忙间左看右看,跑到厨房里拿出一把刀,啊的一声,姜三郎肩背的鲜血滴落下来。
姜三郎看向姜四,这一刀,是他亲手砍下来的。
“哥对不起。”姜四更加慌张,又踉跄地向后退,眼泪鼻涕也流了一脸。
这是他的三哥,他砍了三哥,手上的血,地上的血都是三哥的。那个辛苦养活这个家,为了挣钱给他吊着命,在镖局里几次都差点死了的三哥。
姜四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悲痛欲绝,又一次跪下来求他:“三哥,你要杀就杀我吧,我给三嫂赔命。”
姜三郎抬起脚,又朝薛霓裳的脑袋猛踩,这一脚势必要了薛霓裳的性命,速度极快,蕴了倾力。
姜四不知哪来的反应速度,将薛霓裳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
姜三郎若是没有看清姜四,此时姜四背上受了那一脚,必然筋骨尽断。瞬间的收势全都在电闪雷鸣间,他急转方向,使得没有站稳,向后踉跄。
而褚氏也在那一瞬间,眼看自己的儿子要没了性命,整个脑袋嗡的一下乱了套。
慌忙无措间,她拾起地上的刀,扎进了姜三郎的侧腰。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呆了。
姜三郎缓缓抬起手,扶住腰际间只有一半的刀背,苦笑起来:“呵呵呵呵”
“宁愿我死,都要救这个女人,呵呵这就是我的家人。”姜三郎终于有了另一个表情,却是像魔怔一样,笑声传了好远好远,闻者都缩起心房,只感觉一股悲凉,一股绝望直渗入灵魂深处一般。
入夜
姜家新宅的火焰涛涛,火苗吞噬着这座宅子。
姜家众人没有在里面,烧毁的全是姜家所有的一切,姜三郎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火是姜三郎放的,当时,阿苗被他抱到溪边的树上靠着。
她呆呆地看着宅子的大门,不知想些什么?
姜三郎敲开褚氏的门,告诉她走水了,那时候姜大也已经被姜三郎挪到了姜家的老宅子。
姜四搂着薛霓裳出来后,姜三郎一把火烧掉了宅子。
所有人都傻了,只有姜花花不大明白情况,欢呼雀跃地转着圈:“好漂亮,好大的火,好漂亮。”
大火烧了一夜,宅子烧得干净,原本村里第一的豪宅,就成了一片废墟。
姜三郎抱着阿苗上了马车,离开了互坝村,再也没有人看过他。
没过多久,邱大姐某次外出踏秋,被歹人凌辱致残,毁容后神志不清。
威武镖局教头,也就是邱大姐的父亲邱镇恺发出江湖令,缉杀姜三郎者,赏金一千两。
可是姜三郎就此销声匿迹,有人说姜三郎被人杀死在穷乡僻壤,而已经等同白痴的阿苗也饿死在他身边。
至于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再没人知道。
一个美满的家庭,几乎家破人亡,有人惋惜,亦有人兴灾。
姜家娶一房媳妇儿步步高升,谁人不羡慕。再娶一房,家财散尽,然后
娶妻是运气,鬼迷心窍还是缘分天定,一切都在村民的心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皑皑雪山,雪花飞扬。
寒风刮了一夜,呼呼作响,没有停下的打算。
日头从天边冉冉升起,霞光染红天空,可是银白的雪山之巅依然没有一丝暖意。
大风再次席卷,刮在人脸上定是比刀子还利上几分。
一阵风儿将地上洒落不久的雪花卷起,竟有一抹黑色长发也被吹起。她适才埋在雪里,若不是这阵风,让那缕长发在雪白的天地飘扬起来,谁人都不会发现,这儿竟有一抹雪白素衣的身影埋在雪中。她穿着单薄,躺在冰冷的雪地里,也不知是死死活,真是个可怜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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