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宦官的引路下,一路前去秀福宫的主殿。
阿苗这才知道,这名老宦官乃是秀福宫现任的主管宦官郝公公。
一听这姓氏,又是主管秀福宫,阿苗想到了什么,抬眸认真打量起郝公公。看五官,应该与郝嬷嬷是同族,甚至亲兄妹或兄弟都有可能。
冷舞指引阿苗落座在主座旁的位置。主座自然是曾经先帝与辰太妃坐的,如今先人已逝,她这个晚辈,又并非秀福宫的主人家,被安排在主座旁的位置会客,也是极为高的待遇,妥妥秀福宫半个主子的架势
。
阿苗招待她们饮茶,听得她们可以的嘘寒问暖,没话找话。
冷舞瞧着阿苗有些不自在。毕竟她与王妃熟识后,王妃都是不拘的性子,除非祭拜辰太妃时每个细节一丝不苟,让郝嬷嬷挑不出错处。其余的,王妃喜欢打趣,喜欢嬉戏,哪里喜欢这么虚伪应付人
?
冷舞在阿苗身边声道:“听说秀福宫后花园极为精致,一般人等,都没机会欣赏那儿的花草,王妃可有兴致去观赏一番。”
阿苗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又不用逐客,又可以有打发她们的一项事儿做。省去这儿一直挂着职业性笑容似的,对着她们傻坐。
“你们有兴趣看看后花园吗?”阿苗发问,目光落在年郡王妃身上,在这儿的贵女中,就她已婚,年纪她最大,品级或是身份她也是最高。
年郡王妃笑着应承:“那是妾身们的荣幸,秀福宫的后花园早有耳闻,却没机会游园饱饱眼福。”
实际上,年郡王妃也看出这位信王妃有些心不在焉。
根本没有想与自己扯些旧事,或者是做老相熟的意思。想当初,她是荣国公嫡女的时候,虽然身份也是贵女中的头一份,但是见面时,也是向自己这个郡王妃见礼的。
记得当时的自己,也没有这么端着,今非昔比,信王妃这是装着与自己不认识,甚至没说过话的模样么?
年郡王妃有一种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依着她的性子,早就想甩袖子走人了。
但此时乃是深宫之中,可不得随性更不可任性。
皇太后老人家让她们过来给信王妃请安,并未让她们前去安置宾客歇息的庭院,她们哪里敢老油条地自己前去?
是以,不留在这儿等着宫宴开始,或者随信王妃去给皇太后请安,出了这秀福宫,都不知道该在哪里暂时落脚?
这便是年郡王妃想走人,又只能老实巴交,堆着一脸笑地继续坐下去的原因。走过秀福宫后殿的花梨木雕菱花门,便能瞧见各种奇花异草,群芳吐艳,恍如仙境。假山与荷池的设计,别具匠心,每一株花树都挺拔俊秀,有几株腹满白色花朵,飘香
扑鼻,阿苗喜欢得紧,又叫不出这花的名字。
入宫门后,唯有这个花园,让阿苗觉得红墙黄瓦的深宫大院,唯美起来,果真是寻常人家难以比拟的。沿着后花园的鹅卵石道往里处走,意外的是,秀福宫的后花园并不,要知道,这儿并非御花园,不过是个嫔妃起居宫殿内的一处私人花园。不曾想,往后走便是绿
树茵茵,山石点缀,每一草每一木,乃至每一个石头,都是精心布置过的。
“那儿的鱼纹石假山真像迷宫。”阿苗掠见一旁的巨大假山,堆砌的鱼纹石峰峦迭起,连绵好几个山头。
昭容郡主道:“这是以前的辰太妃娘娘的家乡山峦的样,是先皇知道辰太妃思念家乡,特意砌的。”
年郡王妃道:“信王少时也顽皮,喜欢捉迷藏,先皇便加了这些个山洞,里头有绝径也有通往山顶的洞穴,听说地下的道路是可以通往御花园的。”
另一名费尚书府的千金道:“郡王妃说的,女也听说过,那条路被信王封了。”
阿苗可不理会她们的闲扯淡,反而问道:“这儿是连着御花园?!”她楚嫣儿必然是进过宫的,若是大家都知道的问题,会显得太白痴或是引起人不解。
于是阿苗佯作肯定句,实则是为了确定。
郝公公应道:“禀王妃,站在山顶上,正好可以望见御花园的镜宁湖与旁边的旭阳园。”
“那咱们上去看看吧。”阿苗开口道,反正也没事可做,她可不想这么乖巧,先行去拜见皇太后这名全华国最尊贵的妇人。
首先,见到这位全华国最尊崇,儿子是皇帝的女人,应该不会自在吧?
再则,皇太后多问自己几句,比如以前荣国公府的,或是信王府的,或是其他的,这问题肯定比一般宫宴中的女眷更难应付与敷衍,更是马虎不得。
是以,阿苗权衡一番,觉得等着宫宴开始,大家快入席时候再去拜见。
若是被皇太后说她去得太迟,编好的理由,阿苗已经想出了一箩筐。
谁让皇太后做些弯弯绕的事儿呢?让年郡王妃等人这么大日头,杵在秀福宫门口,等着自己这个信王妃。
首先,是皇太后老人家不喜欢年郡王妃等人。再则,又是变着法的利用与敲打。说白了,就是皇太后老人家多看重你这个信王妃啊,前来拜见的女眷,都赶紧提醒她们去拜见信王妃,这是看重,明面上做得滴水不漏的意思。再则,你信王妃稍有怠慢
,就会落下口实,比如像阿苗现在这样,迟迟不去拜见皇太后,两厢对待的态度,就有了对比。
人家会说,皇太后给你这个信王妃面子,你这个信王妃也太傲了,太不懂事了。这里头的意思,阿苗门儿清,却不吃这一套。信王殿下是什么人?对于宣明帝以及皇太后,从来都是不卑不亢。不像别人那样卑躬屈膝,抱着大腿,唯恐宣明帝与皇太后
一个不高兴,就前途一片黑暗。
信王的孤僻与冷傲,宣明帝在明面上忍下了那是信王的本事,而信王妃也不能太掉脸子了。是以,她只要没表现出不把皇太后放在眼里,明面上大概还说得过去,皇太后也不会拿她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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