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看向车顶,终于明白,他一定是四肢都撑扶着四周,将身子固定卡在车顶。萧亦这厢捉贼摸进马车,穿的是一身暗色的夜行服,而适才她上马车的时候,青缕为她撩开马车的帘子。因为灯火不明亮,也没有很特意去抬头看向顶端,这才没有被人
发现。
信王若是知道自家马车太过结实,可以这么藏男人,不知会吐出多少毫升的鲜血。
信王会是怎样的反应,阿苗没空去想。“你又要带我走?没那么容易的。”阿苗担心地看着萧亦,这男人还不死心,要劫持她远走开飞,这会子出城就不容易,前后还有少铭这些个一等一的将士护送。就算萧亦备了足够的人手劫持马车,信王的
人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要在这大街上拼杀一把,那么百姓怎么办?还有顺天府的巡兵如何跟别的城池巡兵一样?
萧亦这么做简直太……“马上就要到王府了,赶紧想办法下车。”阿苗板着脸,怕萧亦再糊涂下去:“我不会跟你走的。”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脖子:“你想带我走我就跟你走么?真的很
自私!”信王是自私,萧亦又何尝不是?他是痴情,可也任性得可以,让阿苗为难得可以。信王独断独行,不顾她是否愿意,反正就是让她做这个信王妃,没得商量。最憋屈的是,阿苗还要感激这个男人,若是没有他,她可能命都没了。这是没有怪罪阿苗的假
身份,挟恩图报,让她以身相许。在阿苗的立场上,是真真的很憋屈。
萧亦终于松开了她:“不要说伤我的话,你……不要说气话成吗?”
萧亦两手捂着脸开始揉搓,这个动作突然,很是莫名其妙,还用袖子猛地擦脸,就像上头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要撕下来一样。他这是作甚?病了?脸怎么了?“你看看我像什么样子?”萧亦停下手,透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线,让阿苗看清了他现在是有多憔悴。下陷的眼眶,暗黑得像是一朵乌云钳在眼睛下面。眼睛隐隐有些水汽,
还布满了血丝,只是没有像女儿家那样滑下来,却也看得出多日没有睡下。
“我整个人要疯了,你怎么可以让萱萱公主说那些话?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现在还没把你抢回来……”
阿苗摇着头,她说那些话的目的不是这样的,只是让他理智点,让他清醒点别犯傻。结果反而成了逼着他疯狂,做出更冲动的事儿。
“你省心些,行吗?”阿苗闭起了眼睛,不忍瞧他现在的模样。他竟然要用淡脂粉掩盖憔悴气色,才有在人前的光鲜面孔。
萧亦趁机抢走她手上用来威胁的簪子,扣住她的手腕,让她不再有可残的机会。
“你等我,我会安排好的,将你换回来。”萧亦再次搂住她,密集的轻吻频频落在她的发丝,额际,还有鼻子。
阿苗有一瞬间是错愕的,希冀地看着他:“还能换回去吗?”三年前她与楚嫣儿相互调换身份,中间隔着三年,还有太多外在因素。而现在萧亦就在京中,要如何做到再次换回来,且让见过她与楚嫣儿的人不会怀疑?毕竟她现在的
样子,相似却还是有差异的。“相信我,我会安排好的。还要让信王哑口无言。”萧亦笃定地说道。经历过了盘山镇之事,萧亦清楚,没有部署好一切,是不可能远走高飞的。为了她的身子,也为了给
她治病,就只能一步一步来。
他可以忍到那一天,她与他回到原本应该的夫妻身份。可是他不能忍的是,她说不愿意做他的妻子。
阿苗看着萧亦的目光,点了点头,她相信这个男人。
信王非要她认命,萧亦这是要反将信王一军,让信王哑口无言。
“我知道了,我等你安排。”阿苗也终于释怀了,不然她总觉得与他已经不可能,逼着自己斩断情丝,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让他接受有缘无分的显示。
萧亦也笑了,一个大男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只要她还愿意,不后悔,愿意等他救出她的那一天。
她不知道,为了能与她这刻的独处,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烧毁那座宫殿,还有边关敌国的动向军情,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阿苗意识到这会子不是继续说话的时候,现在更重要的事,萧亦要全身而退的问题。来时是她与信王独坐这辆马车,回去也是她自个儿单独坐这辆,青缕与青幽俩个坐后头那辆小一些的马车。若是按着寻常人家,有丫鬟仆从一直跟前伺候着,萧亦哪有这
样跟她耗的机会?
阿苗越想越着急:“你要怎么下去?王府的巡视非常的严,进去了你就……”
阿苗没说完,就看见萧亦陡然闷哼出声,眉毛紧紧拧着,全身崩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阿苗这会子精神高度集中,又怕外头马夫或者护卫们察觉这边的异样,可他这个样子是?他扮演癫痫发作都像模像样,姜三郎时期演技都是倍受金凤蛋蛋崇拜的。
阿苗急急拍他:“你别别演戏了!现在不是戏弄我的时候”
萧亦翻身,直接将阿苗压在软榻之上,甚至还有靠枕垫在她的脑后。
这一过程,阿苗想要起来的,奈何她不敢有太大动静,萧亦固执独断起来,也是她奈何不了的。
萧亦再次覆上嘴唇,霸道偷香,耳鬓厮磨,直到唇齿间尽是她的香甜,才眷念不舍地给她有喘息的寸余空间。俩人的鼻尖儿碰着鼻尖儿,萧亦的嗓音低沉且沙哑,带着磁性与无尽的魅惑:“我好饿,你喂饱我,不然我就不走。”与他做过夫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恼他这时候竟
然是要来……“别闹,被信王发觉,他会杀了你的。”阿苗是真的怕这样的情况,信王恼怒起来,楚函都可以当众吊打甚至暴尸三日。就算太子的身份贵重,不能与楚函相比,但信王对
萧亦的恼火度将会比楚函更甚不知多少。一个盛怒的狼,狼的本性一旦发出来,没人驾驭得了与控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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