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鄯将寒轻歌迅速拉到身前,这一扯动,寒轻歌伤口又被撕开,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喷出一大口血。
崩塌的石榕山下,树枝砂石被震起四处乱飞,天地昏暗无色,居亦然一步一步向两人走来,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巨大的压迫感让宁鄯整个躲在了寒轻歌身后。
“居亦然,你再不站住,我就捏碎她的脖子。”这话一出,居亦然果然停了下来。
宁鄯颇为得意,继续道:“把你的剑扔了。”
居亦然听从了他的话,宁鄯凑到寒轻歌耳畔轻轻道:“没想到你还有点用。”
满天石沙和树枝散去,露出居亦然的身影,一见寒轻歌模样,心头又难过又恼怒。
两人同时传音道:“还好吗?”
听见对方的声音,心头同时宽了宽,又同时道:“我很好。”
寒轻歌垂下眼眸,传音叮嘱道:“不用顾忌我,我不会有事。找机会杀了他。”
“一定。”
“你们两个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宁鄯虚起眼睛道:“在我面前传音,真当我不存在!”
“原来你是条泥鳅。”居亦然淡淡道,话中的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宁鄯顿时气得全是发抖,他最大的死穴便是他并不光彩的出身,但凡见过他真身的人都得死。
“你立刻自拍三掌,三掌都要击在心脏上,不然我就捏碎她!”宁鄯猛地收紧尾巴,寒轻歌每根骨头都被捏得作响,她却似没有知觉般微微垂眸,声色不动。
宁鄯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居亦然一掌拍在自己心口上,登时脸上颜色尽褪。
寒轻歌猛地抬头,满目惊愕,刚刚不是说好了吗?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居亦然冲她笑笑,似乎在给她说我没事。
他又举起手来,这一掌依然打在心口上,鲜血喷出,身子晃了晃缓缓落下。
“哈哈哈。”宁鄯忍不住笑着,似乎已经看见整个仙人改造院在知道他杀了居亦然后对他的崇敬。
“你住手!”寒轻歌急道。
“没事。”居亦然半跪在地,撑着身子垂着头,半晌站不起来。
寒轻歌怎么会忘了他前一天才因为元气大损晕了过去,连腾云驾雾都做不了。方才想必也是废了大工夫才将石榕山劈开。这会儿他又这样对待自己,又怎么受得了?
“还有一掌!”宁鄯提醒着。
这要这一掌拍下,居亦然就算是神君也不能动了,到时候自己只要动动小指头便能取了他的命。
“住手!”寒轻歌拼命扭动着身体,可宁鄯的身上的鳞片竟然都立起,她这一动就好似在一排排铁片上刮着,顷刻间身上皮肉翻起,血顺着宁鄯的尾巴一滴一滴落下。
宁鄯把剑对准她的脖子,对居亦然道:“你是想先看到她人头落地?”
居亦然的左掌立刻举了起来,朝着胸口重重拍去,就在这时,宁鄯忽然惨叫起来,居亦然的手停在半空。
只见宁鄯的尾巴从寒轻歌的身上松开,寒轻歌终于脱了困,只是此时的她浑身是血,左右手中各拿着一节尾巴。
“你你你,你敢掐断我的尾巴,我杀了你。”
宁鄯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身体猛地变大,一排排坚硬如铁的鳞片如雨般射来,寒轻歌站着动也不动,鳞片丝毫不落地打在她身上,又纷纷落下。
宁鄯大吃一惊,寒轻歌抬起头,眸中的冷漠让他浑身发凉,但下一刻这双眸子便到了他跟前,寒轻歌手腕上的铃铛自动脱落,在风中化成一道长鞭,伴随着驼铃阵阵。
这声音一起,宁鄯顿觉脑中如被一柄大锤击打,眼前景色四分五裂,寒轻歌的铃铛如蛇般缠上他的脖子,他的恐惧瞬间达到了极点。
寒轻歌手臂下沉,宁鄯坚硬的鳞甲在铃铛之下就像是豆腐一般,宁鄯只会啊啊啊怪叫,连一丝反抗的意念都没有。
就在这时,居亦然霍然出现在宁鄯身后,一剑喂出,刺穿了他的心脏。
居亦然落在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道:“轻歌,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寒轻歌久久没有反应,直到宁鄯的身体倒下,铃铛变回原形回到她的手腕上还是如此。
居亦然轻轻拉开距离,她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特别是肩上,狰狞的伤口仍然看得他心惊胆战。
“轻歌,你跟我说说话…”以前的寒轻歌还会动手,还会挣扎,这一次为何连动都不动了。
可寒轻歌只是怔怔地盯着一处,居亦然的伤让他越来越难支撑,他只能道:“轻歌,我先带你走。”
话音刚落,寒轻歌忽然动了,拉着他换了个位置,挡在他身前。
这一交换,他才看见在宁鄯的尸体旁边站在一名女子,身后还有一口大箱子。
“你…你快走…”寒轻歌艰难道,她的眼中流下泪来,表情依然木讷。
“不行。”
“走。”寒轻歌拍出一掌,居亦然向后飞起。他只看见那名女子朝寒轻歌伸出了手,寒轻歌向前一步,两人顿时自原地消失。
居亦然落地后马上奔来,可这四周空空荡荡哪里有两人的影子?就连那口大箱子也不见了。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要找人。”
“找谁?”
“和你一样的修仙之人。”
“这里都是修仙之人。”
“不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里?”
“找人。”
是你说的,若你负我便用每一滴血来我。你说无论碧落黄泉,你我永不分开,如今我从冥界来这碧落天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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