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李昶说道。
“我们?”寒轻歌微微诧异道。
李昶有些不耐烦道:“莫非你想呆在这儿?”
“这倒不是,只是我不懂,为何你和易潇都会来?”
还不是因为居亦然,不然的话,这个时间他本该带着华泠好好夜巡才对。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但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眼角瞥见倒在地上的槐仙,灵光一闪,面不改色道:“因为他。”
“他?槐仙?”
李昶继续编着道:“他是我地盘上的树。”
寒轻歌干笑两声,不知如何回应。说话间,槐仙竟然醒了,一见李昶先是愣了愣,忽地扑到他脚下抱着他的腿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道:“陛下,您来救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来西边了。”
李昶把腿抽出来,默默退到一边,老槐仙又羞又愧,这次真的把他吓坏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经李昶同意便跑来西边是不合规矩的,李昶没有追究他已经很宽厚了。
“你也是我地盘上的东西,丢了我当然得找。”李昶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寒轻歌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打算回去,也就无所谓了。
两人正要离开,只听旁边鸟笼撞得哐啷作响,春叔在笼子里叫唤着道:“寒上仙,救救我,救救我家少主。”
李昶和寒轻歌默然从他旁边经过,两人都似没有听见。春叔将笼子摇得更厉害了,终于把笼子撞到,滚着追着寒轻歌跑,边追边道:“寒上仙,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少主,求求您了,我栾家上下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典。”
寒轻歌加快了脚步,倒是李昶停了下俩,问道:“他说的栾家,可是那个栾家?”
“哪个栾家?”寒轻歌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栾家,我家家主叫栾云,少主叫栾风。”
李昶终于看向春叔,道:“原来是栾家少主,曲雷可是找了你们一家子很久了。”
说完又对寒轻歌道:“你要救?”
“不救。”
两人说着便要离开,春叔急得滚到两人面前挡住去路,恳求的话还没出口,李昶的剑已经拔出来了,他吓得一缩脖子,可一想到自家主子又鼓起勇气道:“只要你们能救我家主子,我我我,我做牛做马都…”
话音未落,李昶一剑挥下,吓得他妈呀一声抱住脑袋,笼子登时碎成两半,春叔蹲在地上紧闭着眼瑟瑟发抖,李昶收了剑道:“要是栾家愿意追随我,我便救。”
春叔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看李昶,又看向寒轻歌,寒轻歌毫不犹豫道:“我不会救。”
既然如此,便只有这一条活了,他狠了狠心道:“我愿意跟随您。”
李昶冷哼一声,从他旁边跨过,春叔想要扑上去抱他的腿,可刚一行动便被李昶凌厉的眼神吓退了。
“我栾家愿意跟随墨南国主。”那始终罩着黑布的甲等笼子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寒轻歌心头微微诧异,栾风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
“少主…”
“只要墨南国主肯救出我父母,我栾风替父母应下,我栾氏一门从此便是墨南国主的人了。”
“好。”李昶手掌一挥,甲等笼子碎开,黑布塌下,从黑布下方伸出一张脸来,竟然是一个清俊的少年,眉目间和栾风有几分相似。
寒轻歌看得稀奇,莫非几个时辰栾风就长大了?
栾风瞪了她一眼,气呼呼道:“没义气。”
寒轻歌笑笑,随他说去也不争辩。
栾风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裹着黑布站起来,竟然比她还高出一个头来,跟李昶差不多。而这黑布只够遮住他半个身子,两条腿露在了外面,这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但这并不影响他兴师问罪:“我们说好的,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没答应你,再说了,”寒轻歌指着春叔,道:“托你家春叔的福,我差点被曲雷杀死。”
栾风在笼子里也听得明明白白,但他就是生气,又骂了句:“没义气就是没义气,哼。”
李昶插道:“够了,你父母在哪里?”
栾风道:“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所在,跟我来。”
“等一下,去穿件衣服。”李昶皱眉道。
“我没带衣服。”
“这里有很多死人,总有一件合适的。”
“我不…”
“我们走。”
“我穿我穿。”
栾风看来看去也就谷若的身材跟他差不多,春叔哪能让自家主子做这种粗活,自告奋勇地去帮他扒衣服。
可他刚一靠近谷若正要动手,并排躺着的夫妻俩忽然睁开了眼,谷若一把掐住春叔的脖子,道:“放我们走,不然杀了他。”
李昶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冷笑道:“他跟我何干,你尽管杀便是。只是你敢威胁朕,今天不管他死了不死,你都活不了了。”
谷若的心嗵嗵嗵跳得快要蹦出来,眼皮不自觉地乱跳,他又冲栾风喊道:“你家仆人的命你不要了?”
栾风极其无所谓道:“随你。”
寒轻歌瞥了他一眼,栾风不甘示弱地瞪回来,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寒轻歌收回目光,不跟他一般见识。
“再去找套衣服,我们就走。”李昶吩咐道。
栾风将黑布往腰上一扎,又把旁边笼子上的布拔下来披在身上道:“可以了。”
李昶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虽然丑了一点,该遮住的地方还是遮住了,也不再计较,三人当即便要离开。
谷若夫妇目瞪口呆地望着三人渐行渐远掐住春叔脖子的手也松了些,春叔抓住时机奋力一顶,顿时将谷若撞晕了过去,就地一滚,躲到一旁。
宋颜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肯去追他,抱起谷若两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春叔也看傻了眼,好半天才想起要去追栾风等人,可他刚起身,却见身旁站着两个人,吓得他朝旁边滚了好几步,再抬头看时,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春叔摸了摸头,盯着方才的地方心里寒意直冒,远处传来栾风的呼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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