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的山里,沟沟壑壑到处都是一种破败的黄色。山间的小路也是峰回路转,看着前面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其实转过一道山竟然又出现一条崎岖的小路,就像调皮的孩子藏在妈妈的怀里一样,和人们开着哭笑不得的玩笑。
高高低低的地方都看不到人,偶尔有一只兔子或者黄鼠奔突而过。山路上一个蠕动着的小黑点与这广阔的田野相比,显得很是渺小,似乎半天也不曾挪动半点。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有一个看瓜人的窝棚,这个时节,肯定是没有人住了。这个小黑点,如果离得近了,才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人。他戴着一顶山民常戴的草帽,已经污渍得不像样子,身上穿着的汗衫也是散发出浓厚的汗腥味。即使在这样连声鸟叫都几乎没有的地方,他走路也是左顾右盼,似乎胆子很小一般,生怕什么地方会冒出个什么东西惊扰了他。
远远的慢坡上移动着两个黑点,他们显然也看到了这个窝棚,奔着窝棚而来。秋后的太阳依旧毒辣,秋老虎的说法当然不是浪得虚名。在这没有遮拦的大山里面,唯有这个窝棚此时能给人带来一点凉爽的庇佑。前面的草帽汉子刚刚钻进窝棚,正准备从肩膀上搭着的褡裢取点干粮和水,耳边捕捉到一阵越来越清晰的铃铛声。
铃铛声音来自一头毛驴,牵在一个汉子手里。毛驴上还驮着一个妇人。他们到了窝棚门口,汉子把妇人从驴身上接下来,又把毛驴拴在门口的桩上。汉子进到窝棚里面,只见有一个土炕,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地上是泥炉土灶。随着农时结束,细心而又精细的农人把能拿走的东西都拿回了家里,这里只留下一些搬不走的东西。
汉子让妇人到窝棚里来,妇人站在窝棚门口搭着的凉棚下面不肯进来。汉子扯住妇人硬往进拉,妇人抱住立着的柱子使劲挣扎。妇人最终撕扯不过,在踢踢打打中被扯进了窝棚。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在前面一个低矮的洼地里,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汉子说“你这个臭娘们,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老子可是忍了好多天,今天从了老子,让老子舒服了,你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你要是不从,老子照样在这把你扒光睡了。”
妇人骂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给我说实话,我男人是不是你从崖上推下去的?你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汉子就像一只猫捉到了一只老鼠一样,并不急着吃它,而是享受着那种戏弄的快感。他捉住女人的两条胳膊,把她的身子压在土炕上,任凭她的一双脚在他的身上踢打。他的身子往前一倾,妇人的身体就已经被他完全控制,他用嘴啃着她娇嫩的脸庞,轻佻地说,使劲踢,骚蹄子,等会老子慢慢玩你,反正不急。你再踢,把老子踢硬了,你别怪我把你整得太狠。
汉子的嘴在妇人的脸上游移,妇人拼命地反抗,这只能加重男人的和征服感。她的衣服被他一件一件脱下,扔在了土炕上。妇人拼命地呼叫,其实她也知道这分明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在这荒山野岭里,耳边除了毛驴的响鼻,再没有任何声音。
汉子已经把自己的猎物剥得只剩下一件红色的肚兜和贴身的内裤。他松开手,妇人马上逃到了土炕上。汉子点了一锅烟,说”你现在自己脱了,今天就当是咱们的新婚,我保证把你带到我家,把你当媳妇好好待你;如果让我剥了,你别怪我把你玩够了再买给前面村子里的老光棍。”
妇人护着自己的身体,纤弱的身子更加单薄,她向着汉子跪下,说”大爷你饶了我吧,我一辈子记你的大恩大德,以后保证给你偿还。”
汉子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几下,细心地把烟袋缠好。说看来今天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正好老子我也喜好这一口,霸王硬上弓老子喜欢。他扑到炕上,妇人拼命挣扎叫喊,汉子说你放开喉咙喊,这里连鬼都没有。他再一次把妇人压到了炕上,妇人只有流着泪,连反抗的力气都渐渐没有了。
门口突然变得黑暗了起来。炕上的两个人都向门口看,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堵在了门口。再仔细一看,这个人长着一张让人恐怖的脸,基本看不清五官,狰狞可怕。妇人发出一声尖叫,她没想到,自己真的把鬼给招来了。
来的当然是人,不是鬼。那只是一个脸部可能受了重度烧伤的人,此时就站在门口。
汉子爬起身来,对这个打扰他好事的人心中自然极度不满。但他又搞不清楚这个人是何方神圣,贸然动手,他压根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对手。对妇人而言,门口的毛驴如果此时能来救她,都是她的救星,何况来的还是一个人,虽然他长着一张很恐怖的鬼一样的脸。趁这个当儿,她赶快用一件外套遮挡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火炕上。
“你是什么人?”炕上的汉子问地上的鬼脸汉子,他对这个人的好奇超出了害怕,因为他估计这个人应该是一个脸部受了火伤的闲汉,但这个时节出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
鬼脸汉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指了指妇人,说这一看就不是你的女人,为什么在这里干这种勾当。今天让我碰到了,真是晦气,你放了她吧。
汉子笑了,感觉到他提的这个要求实在可笑。如果是我的女人,我不和她待在家里快活,在这荒山野岭弄这事?他看这个人也只不过和自己一样,可能也是赶路为了避日头,凑巧碰到,所以就说”你不要干扰别人的好事,这是我搞来的婆娘,管你屁事。你走你的路,多管闲事,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鬼脸汉子并不惊慌,说只要把妇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汉子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就大喊着说道“你这个丑八怪,你走不走,你再干扰老子的好事,我现在就废了你!”汉子说着扑下炕来,话随人到,两只蒜钵一样的拳头直扑鬼脸汉子的面目,看得出来是练过两下子的。
妇人在炕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她看着两个汉子从窝棚撕打着到了外面。等她穿上衣服遮住羞丑到门口看时,鬼脸汉子已经将另一个男人打倒在地上爬着。地上的男人满嘴满脸都是血,死盯着鬼脸男人。她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男人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的这张脸让人恐惧。妇人跪在他的后面,一个劲地磕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男人问她打算到哪里去,赶紧骑上毛驴走,这个人交给他来处理。妇人就指了一下小路,说她也不知道到哪里,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便是了。
地上趴着的男人看到妇人骑驴要走,又爬起来要追。鬼脸汉子用脚踏在他的后背,让妇人快走。看着妇人顺着慢坡已经看不到背影了,鬼脸汉子才问地上的男人“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汉子不吱声。鬼脸汉子突然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地上的汉子忍不住疼痛,大声叫喊起来。鬼脸汉子又问一句,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汉子惊恐地摇着头。鬼脸汉子说你瞒不了我,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你如果给我说实话,我会考虑饶了你,你要是敢撒谎,今天你就得死在这里。你自己考虑。汉子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是谁。
鬼脸汉子说这就够了,谁让你的记性这么好呢。我本来是不想杀人的,但你大天白日的就敢在这里奸人,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而且谁又让你认识我呢。汉子笑了一下,恐怖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更加让人感到恐惧。他说道,我今天把你负责到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暴尸荒野的。他只一把就拧断了他的脖子,提溜着尸体来到不远处的沙岩断层处,扔了下去,用脚踏劈了断层,一个生命就让这些砂石给掩盖了。
当他重新坐在窝棚前的凉棚里开始吃喝时,耳边又传来铃铛声。越来越近,前面走掉的那个妇人又回来了。
鬼脸汉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妇人“我都从那个慢坡上下去了,看着前面越来越黑,心里害怕,就又回来了。”
鬼脸汉子“你们是哪里人,到哪去?”
妇人听到这里突然哭了起来。妇人说她叫改莲,从豫北和未婚夫逃荒出来,路上雇了头毛驴赶脚。前天夜里,未婚夫出来起夜,再没有回来。他怀疑是这个叫张狗娃的脚夫将他未婚夫谋害了。他胁迫他往他老家方向而去,她也不知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一路上几次想要强占她的身子,她只好以月事推脱,今天他又来施暴,凑巧遇到他出手相救。
鬼脸汉子想了想,说”那你现在打算到哪里去?”
妇人哭着说“大哥你到哪里去,求你带上我,我一个女人到哪都是个死呀。”
鬼脸汉子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这样吧,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向西走,找到村子再说。这么荒山野岭的也不是办法。”
鬼脸汉子把驴拉到窝棚前的一个大石墩前,让妇人骑上了毛驴。远处日头已经慢慢落下山去,空气也变得凉爽起来。
妇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人呢?”
鬼脸汉子说”跑了,我把他打倒后,他乘我解手的时候跑了。”
妇人半信半疑,但又不敢再问。
鬼脸汉子牵着毛驴驮着改莲,顺着一条道,来到了一个村庄。鬼脸汉子说”现在我把你和驴子放在村口,我到里面看看,一会儿功夫出来找你。”妇人不解他要去干什么,但又不好问。
一会儿功夫他回来了,对她说“你顺着这条路直走,第一个岔路口左拐,到前面有个黑色大门楼人家进去求救,这一家估计是这地方的大户人家。就说逃婚出来路上遇到有人打劫,和未婚夫失散了,他们自然会收留你。过些时日我来寻你。记住,我叫肖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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