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氅男子本体为一只有着上古异兽血脉黑鹰,是西面妖王的独子。
一域妖王,统辖万千妖类,掌管万里地界,势力不可谓之不大。
在大夏王朝之中,那片领地独树一帜,尤为突出。只因为群妖丛生,在其中横行无忌。
要说那黑鹰妖王虽然也堪堪有十楼的的修为,可若是放在儒家书院,却也还不够看,更何况大夏中还有些其余百家中最手腕最硬的兵家,道家的仙宗门派。
之所以那万里妖域能在大夏境内发展壮大,皆是因为中洲曾经有一位土生土长的大妖王,十二楼的真仙修士,曾与儒家数位圣人定下约定,即是约束中洲的所有妖类,让他们归于一隅之地,又是求一个安生之处,不至于让中洲妖物落得个人人打杀的场面。
毕竟如今人族独大,占了九洲大部分地域,剩下的大多是荒凉凶险之地,灵气稀薄,又无洞天福地。在这中洲,能有一块算得上丰饶的地界,已是那位大妖王据理力争的结果了。
一位十楼的妖王,也许儒家遵守约定,不会理会,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兵家修士,本着降妖除魔的道家修士,丝毫不介意除去那“眼中钉,肉中刺”。
之所以心照不宣,对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仅是因为曾经的那位大妖王而已。说不定那位就在天上看着呢,到时候万一出手,“不小心”把他们拍死了,他们找谁说理去,毕竟别人有言在先不是?
也许道家、兵家等一干休士可以容忍万妖横行,可要说中洲谁对那片妖域最为不满,肯定非大夏帝王莫属。毕竟别的几个王朝算的上是“隔岸观火”,可那片妖域就在大夏之内,对于一位帝王来说,整个大夏都是他的所有之物,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只是以前那妖域中的妖怪从不外出作乱,留不下什么把柄,所以大夏一直找不到什么借口出手。
现在那妖王的独子觊觎大夏两位河伯山神,给了一个足够撕破脸皮的理由。
那位黑色衮服的中年帝王如此果决,态度如此强硬,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意外夭折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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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氅男子与曲依交手,因为他本体为一只黑鹰,一身最为坚硬之处,便是他的爪子,所以平时与其他妖物捉对厮杀,靠的就是他的那无坚不摧的妖爪。
如今与手持上品法宝的曲依对阵,却因为空手,处处受制于人,发挥不出全力,着实憋屈。
他心烦意乱,按道理,在妖域之中,除了那些成名的大妖,其他的都不是他的对手,算的上是战力卓绝。
他哪里知道,他一介妖王独子,谁敢惹他?又有谁敢对他下狠手?谁知道他会不会怀恨在心,或是在妖王那里记下一笔?
毕竟那妖王对他的独子可是纵容的很,多少规矩都为他独子而破例。只是一干妖众就算不满,也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交手之时,那些妖怪大都是偷偷留手,让着他的。
黑氅男子自以为自己对阵经验丰富,想着自己不仅天赋够高,而且还十分努力,自然是心高气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最近他的父王,那位黑鹰妖王即将迎来千寿辰诞,他听说千倚山中有山脉灵药,可以提高妖类流淌的上古血脉,到时候自己父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岂不美哉?所以他不远万里前来,本着一片孝心,想将那灵药带回。
他又不是做那些打杀山岳正神的主意,最多是下手稍稍重些,到时候自己父王念在自己一片孝心,肯定不与自己一般计较。
至于为何看那个河伯不顺眼,只是因为曾经有位修为高深的书院夫子说他是被毛戴角之辈,不通礼数,不知教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当时顾忌对方修为,不敢动手,只好找找其他儒士的麻烦,也算是“报仇雪恨”。
嘭!
霹雳在高空彻响。
黑氅男子硬接下曲依的枪芒,金光四溢,像是一团金色水球炸开,与俗世中的烟花爆竹颇有相似之处。只是那炸开的金光远比爆竹的杀力强大,一点点金点光芒刚落在山林土地,便立刻炸开一个个深坑巨洞。
天上两人交手,苦的却是千倚山中的飞禽走兽。
黑氅男子气急败坏,“疯婆子,老子说了只要你那株灵药,且事后自有回报,何必与我打生打死,到时候这千倚山遭殃,你金身破碎,可得不偿失!”
“我也说了没什么灵药,你先是要毁渔河根基,又是拿这套说辞诓骗于我,正当我是傻子的不成?”
一边说着,曲依长枪直指黑氅男子胸口,枪芒延伸出十数丈长短,如一道璀璨光柱,绚烂夺目。
“这可是你逼我的!”
黑氅男子厉喝一声,一尊巨大的法相虚影浮现,正是一只金翎黑羽的巨大老鹰。
巨鹰法相一出,枪芒触已触碰到法相之上上。不过那法相妖力汇聚,磅礴无比,枪芒一触即溃。
曲依去势不减,长枪直捣黄龙。
“得寸进尺的疯婆子,给我滚!”
黑氅男子怒喝一声,妖力法相长唳一声,精纯妖力化作箭矢,直接撞在曲依枪尖之上。
一声巨响,曲依倒飞下去,一头砸进一处山体,大片山林崩塌。而那处山脊,转眼成了断崖峭壁。
黑氅男子立于法相之中,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顾忌曲依的山神之位,一开始就有所保留,哪想到曲依步步紧逼,让他使出了妖力凝结的血脉法相。
黑氅男子头顶云幕翻腾,像被天外陨石缓缓破开,一股心悸的压迫之感自他头顶传来。
黑氅男子惊觉,抬头一看,头顶一柄百丈长剑破开了苍穹,缓缓朝他压来。
那柄剑通体雪白,周身隐隐有金色篆字缭绕飞腾。
百丈长剑下落虽缓,却不知何时已至他头顶,看样子马上要将他的法相与本体一分为二。
“君子之剑?”
黑氅男子运起法相,抵住头顶巨剑。
只是剑上的浩然之气不断消磨他的妖力,那一个个金色篆字不断撞击着他的法相,又似乎直接撞在他的神魂深处,让他苦不堪言。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不止那女山神来头不小,这该死的儒士河伯也有后台。
一位君子佩剑,不亚于剑修的本命飞剑,是何等贵重,竟然给了这小小河伯。
“你来头不小,老子就没有后台了么?”
黑氅男子怒从心起,就算事后被父亲责罚,也要让这该死的士子河伯吃点苦头。
黑氅男子暴喝一声,“给我起!”
他的法相突然暴涨,从十丈大小,猛的撑大成二十丈,法相鹰喙衔着那把君子之剑,逐渐向天穹飞去。
袁志端坐在河面,面如金纸。
他受府邸影响,跌落了半个境界,如今强行摧动老师所赠的法剑,有心斩妖,却是力有未逮。
袁志咬破舌尖,腾出一只手,蘸血书写。
手指颤抖地书着镇妖二字,这次写字歪歪扭扭,毫无平时的笔走龙蛇,可却比平时写一千字,一万字,还要耗费心神。
此时那把君子法剑已从百丈大小,缩了大半,被鹰妖法相衔着,似乎还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去!”袁志摇摇欲坠,依旧全力一推,金红的“镇妖”两字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法剑之中。
一瞬间,金芒大盛,君子法剑的剑身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赤金厚重的镇妖二字。
法剑压得黑氅男子的法相飞速下坠。
“你有法宝,老子就没有么?”
黑氅男子怒吼一声,一只银梭自须弥物中迸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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