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你输了。”阙元奎笑着望着可汗。
可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长刀,那本该是砍向阙元奎的左腿的,如今却只将擂台劈出一个裂隙,而自己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把黑得发亮的铁钩,寒气逼人。
他动了一下脖子,绕开铁钩,收起长刀,交给旁边的小兵,笑着上前搂住阙元奎的双肩,情不自禁拍打几下,像看自己儿子一样看着阙元奎,点点头,“好样的。”
阙元奎得意一笑。
可汗抓起他的一只手,高举起来,对众人道:“这就是我们洛文部的新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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孱国大军逼近风雷部境界,风雷部的人隐隐生出不祥预感,派出探子打听前方情况,才得知这洛文部和挞跶部竟然放弃抵抗,让人长驱直入。
大可汗佐伽迩在帐篷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忽地停下脚步,看向自己右手边的祭司,说:“这可如何是好。”
祭司站起身,说:“大可汗,您稍安勿躁。”说着,他取出一封信来交在佐伽迩手中。
众勇士看着二人,佐伽迩眉头一跳,那信封一看就是孱国之物,这祭司也太不小心!
“你们都先出去。”佐伽迩故作平常地说。
等屋中就剩下他们,佐伽迩佯做愠色,说:“你就不怕人看见!”
祭司微微一笑,“大可汗,鬼方国不守信用,不出兵,但利用孱国的内乱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听见鬼方国,佐伽迩不由嗤鼻道:“这个鬼方国!算盘打得太好了,叫咱们惹了孱国,他们却躲着不出来了。”
祭司叹口气,说:“这也怪咱们,轻易相信了他们。”
“我见那群人傻呵呵的,谁知道!唉。”佐伽迩不禁想起一年前他派出的西拓队发现鬼方国的事情。
那时听说遥远的西面还有一个国家,他们是很高兴的,这样就又多了一个可以倾销香料的地方。谁知道那个国家的人比他们过得还粗糙,生啖血肉,别说不用香料佐食,就是火也是极少用的。
本来佐伽迩都打算放弃这个地方,可祭司说,就因为那些人不用,这才意味着他们的机会比以往都要多。
佐伽迩就开始组织人到那个地方教当地人使用香料,制作乳制品和肉干,保存食物。
几个月下来,那些人倒是很喜欢香料,却对制作乳制品和肉干的方法不屑一顾,倒让佐伽迩显得有些热脸贴冷腚的意思。因为香料是买卖,其他的技巧却是风雷部人看那些人糟践粮食而顺道为之。
却不想鬼方国的人因为土地异常丰美,四季如春,草场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牛羊遍地,不知饥饿,对西凉人这些储存食物的办法根本不放在眼里。
所以佐伽迩印象里就觉得这群人很自大。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傻的,因为他们不仅不知道怎么做饭,也不知道怎么打扮。男人和女人站在一处,根本分不出来性别,一样的野蛮形象。
风雷部就向他们卖些骨制的首饰,也赚了不少钱。
其实若不是那里的人都很能打,佐伽迩倒有了占领他们土地的心思。
后来有一次,那个鬼方国国主斯尔泰提出想来西凉看看,佐伽迩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民族,就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篝火宴接待他们。这场宴会上,佐伽迩提起了他们西凉有时会因为冬天无粮而去孱国打仗抢粮的事,斯尔泰就很惊奇,说如果他们早就认识,自己是不介意分些粮食给西凉国的,所以觉得这个孱国实在可恶,竟然如此没有爱心,不如一灭了之。
佐伽迩当即就说,自己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但两国实力还是有些差距。斯尔泰就说,我的人民很多,如果西凉需要,他可以借兵。
佐伽迩心动地问他能借多少,他伸出两个手指,说二十万没有问题。
之后送走鬼方国一行人,他就开始筹划怎么让八部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灭掉孱国。祭司就出了一个主意,断粮。
这个办法甚是凶险,意味着自己一旦这么做,就没有后路,所以他在行动之前修书给鬼方国国主,问他之前说的话是否作数,能否借兵,斯尔泰果断回信说随时都可以。
这信件一来一回就是两个月,因为西凉和鬼方国都没有训练信鸽的能力。
佐伽迩又写信一封,叫斯尔泰直接派兵,自己这边先做着准备,等他们一到,就可以以迅雷之势夺下孱国。
佐伽迩满怀雄心的断了八部的粮食,与孱国交恶,听说他们只准备了十万兵马,自己还在嘲笑,谁知道洛文部两万兵上去之后,这边却没等到鬼方士兵,而是一张羊皮卷——这是鬼方的信纸,上面写着许多道歉的话,说什么鬼方有难,自顾不暇。
佐伽迩气急败坏的将羊皮卷扔进火堆,其中滋出淡淡的膻味,他一脚踢翻了火盆子。在他看来,这些鬼方人就是故意玩弄他!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鬼方国早已被大西方的帝国攻陷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气归气,佐伽迩还要解决孱国的事。
他联合八部倒是能凑够十几万的兵马,可这样打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呢?别说西夏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只好装病不出兵,害得其他几部对他都有非议。
那一天,洛文部可汗巴扎克还来找自己,问如果有粮食了是不是还要打孱国,这是什么问题?难道他发现了断粮的真相?自己就果断回答说,这打孱国也不一定和粮食有关系。
于是,这个巴扎克气呼呼的走了,还撤了兵。
他擅自撤兵,自己当然不能不闻不问,那样自己这大可汗的脸还要不要?于是就把自家女儿辛朵芙给带了回来, 挫挫洛文部的锐气。
虽说撤兵不打是好事,可出面和孱国谈判的不是自己这个大可汗,而是洛文部的巴扎克,这分明是不将他这个大可汗放在眼里。
本想借题发挥,找出巴扎克不敬自己的罪状,叫他再割让点土地,谁想那边孱国变卦,把洛文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己隔岸观火,很是痛快。心想着等打得差不多了, 自己出面调解调解,止息兵戈,也能博个好名声。
谁知道最近是不是命犯太岁,算一招,错一招,等着等着,那边孱国军队竟然打到自家门前了!
好一个洛文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祸水西引,改日定要找他们算个清楚。
“大可汗,指望鬼方是不行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孱国窝里斗了。”祭司说着,又将手中的信递前几分。
佐伽迩斜睨一眼信封,他惯来不喜和孱国人打交道,但祭司执意如此,兴许是信中有转机,罢了,看上一看也不妨事。
想着,佐伽迩强忍着心中的反感,将信拿了过来,匆匆取出信纸,一抖,脸色一黑,交还给祭司,“知道我不认识他们的鸟文还给我!你念!”
祭司一怔,自己一直劝诫大可汗学习官话,每次问他,他都说在学在学,上次问的时候,他还说学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看来,全是应付自己的胡话。
不再多想,祭司将信用风雷语翻译出来。
原来这信是孱国太子所写,想要和西凉八部合作,希望他们三个月内和孱国将军雷邦可以除掉孱国大元帅。并表示自己知道西凉此次出兵是粮食短缺,如果事成,他会开放孱国三个粮仓接济西凉,还会在自己登基后主动促成两国秦晋之好。
信念毕,祭司看向佐伽迩,唯恐他会因为根深蒂固的厌孱思想而拒绝这与孱国结交的大好机会。
果然,佐伽迩嘲笑道:“想不到孱国太子是这样的狗东西。我西凉要是有这种货色,就算是我亲儿子,我也不放过。”
祭司瘪起嘴,正想着说辞,却听佐伽迩又道:“还好,生在孱国了!我早知道他们孱国人都是些道貌岸然贪生怕死的伪君子,好好好,等这种人当了孱国皇帝,咱们害怕拿不下孱国吗?帮他!你派人去找这个雷邦。”
“大可汗,这孱国大元帅我也略有耳闻,他十几岁就拜为孱国羽林将军,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哪怕有内奸,除掉他也是不容易的。”祭司迟疑道。
佐伽迩沉思道:“那个叫仇徒的人是吧?听说,他带着媳妇来的?”
“大可汗的意思是……”祭司有点口干舌燥,他们西凉人虽然疏于礼法,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人性。
佐伽迩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就算抓也轮不到咱们来。对了,这孱国军队马上打过来,咱们怎么应对呢。可恶的巴扎克,还说爱辛朵芙一辈子,这辛朵芙还在风雷部呢,他就放孱国军队过来!”
祭司擦擦额头,分明是你说辛朵芙公主以后和洛文部没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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