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的舒芳茵出尽了风头,舒蔓茵暗暗一笑,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表现在那人面前看啊,虽说舒芳茵藏得很好,但是却逃不过一直暗中注意她的舒蔓茵。
从尉迟都问出现的一瞬间她就在观察,果不其然,这个女人还是逃不过尉迟都问的手掌心,她自然知道尉迟都问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势力。前一世自己的爹爹并没有封侯,还没有这么快进入他的视线,如今父亲手里不仅是有兵权军权,更是有了侯位,也就是有了人脉,尉迟都问这般工于心计之人,怎么会放过拉拢的机会?
只是她原本以为尉迟都问这般小心的人会在暗中行事,却不想如今已经走了明路,看来稍后要去爹爹那里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舒芳茵出了这风头,她倒是想看看热闹。却不想舒芳茵自己出尽了风头不算,还打算趁机抹黑了她,只听得她说:“爹爹,祖母,这些只是我一些小小的心意,姐姐备礼的时间更长,也比我更用心,我这些礼物就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说罢,转头露出小女儿天真无邪般的笑容,带着些撒娇:“姐姐,如今妹妹已经是献丑了,姐姐比我更精于绣工,也更为用心,怎么就不愿拿出来了呢,姐姐可不能这般小气呀。”这话说的无比精巧,要是舒蔓茵不拿出礼物,就会被冠上小家子气,见不得大方的污名,但要是拿出来的东西比不上舒芳茵的,又会被众人耻笑无能,堂堂嫡女却被一个庶女给比了下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这话一出,冯姨娘脸色变的有些阴沉,果真是女儿大了,不再受自己的约束了,而周氏更是紧张的捏起了帕子,自家女儿最不善绣技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舒芳茵如今要这般说?而老夫人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已经对舒芳茵感到有些失望了,这个二丫头心不是一般的大,心机之深沉已经可见一斑。
众人纷纷看向了舒蔓茵,有些心里头明白的夫人已经懂了,这面上看起来娇憨的二丫头,内心的水深着呢。众目睽睽之下用天真的模样说出这般话来,看似是小女儿的不懂事,却是将舒家嫡女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万一舒家嫡女没个拿的出手,打动得了人的,自然会被一众人等看扁了,而这个时候舒家二小姐可以推脱自己年幼,做事欠妥为由逃过责罚,要是舒家嫡女盖过她了,却又成了她抛砖引玉,成全了自家姐姐,虽失了风头,但也能落下个敬爱嫡姐自甘陪衬的美名。这个时候但看舒家嫡女要如何应对了。
老夫人刚想说些什么维护自己最爱的孙女,抬眸的瞬间却看见舒蔓茵一脸的镇定,根本就不见一丝的慌乱,她将自己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压了下来。
“妹妹当真是个急性子,这将我原本准备好的惊喜都说了出来,岂不是让姐姐难堪。”舒蔓茵也不恼,一语双关的话加上一脸镇定的模样,突然就让舒芳茵心里一个咯噔,但转念一想,无非是个死物,哪里比得上自己。
“紫草,丁香。”舒蔓茵唤了声,两个丫头顿时捧着东西出来了。
“祖母,原本准备给祖母的寿礼是尊七彩琉璃马,可后来想祖母刚礼佛回府,不宜送这些金银之物,便亲手绣了一副画,哪知又与妹妹的礼物相撞了,原本见妹妹拿出了礼物,便想着在您面前耍个懒,之后再给您补的,哪知被急性子的妹妹点破了,这也只能拿了出来,还望祖母体谅。”一番话瞬间让满屋的人都得赞一声高明。
“好啦,好啦,知道你们都孝顺,你们有这番心意就足够了。”老夫人见舒蔓茵不急不躁,也并没有趁机夸大却也没有落了舒芳茵的脸,不由点点头,还是蔓儿很识大体一些。
坐在一边的小六子见到舒蔓茵,原本是觉得这姑娘长得好看,结果等舒蔓茵一张口说话,顿时眼睛都睁得大了些,这个声音?这不就是上次在鸿雁楼的那位姑娘么,哎哟,可真是全不费功夫啊,感情这舒家嫡女不仅仅有颜有才更有见识,这般好的女子,恩,不介绍给自家主子太可惜了。
小六子看看一旁的尉迟都问,瞧他也是一脸的好奇,小六子不由腹诽了起来,自家主子可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啊。倒不是他小六子见识少,这京里长得好看的管家小姐实在是多,这些年皇上太后也几乎将全京城里适龄的女子都送过来给自家王爷了,奈何王爷一个都瞧不上啊。现在搞得太后觉得只要是个过得去的女子,能收了王爷的心那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太后都能接受。
再者这舒家的大小姐,容貌算得上一等,这上次在茶楼也能窥见品行,那见识气度也是一等一的,真真的合适啊。
舒蔓茵此时可没有这些心思,紫草将绣品呈上来之后,轻轻的拉开了绣品上遮挡的红布,这一揭开,只听得大厅之中止不住的惊艳之声,舒家大小姐绣品看似简单,并没有繁复的花纹,有离得近的却能瞧见这简单一个“佛”字是由无数的小佛字组成。
舒蔓茵大气一笑:“祖母,孙女想了许久也不知绣些什么,又怕绣的菩萨失了庄重威仪之像,便绣了这个佛字,不过孙女用一万个小佛字组成了一个大的,每个小佛字也是不同的绣法,只希望祖母绿琪千岁树,杖朝步履春秋永。”
“乖孙女啊,快快那近些给祖母瞧瞧,祖母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瞧见过这么精巧的手艺呢。”老夫人着实是喜欢这绣像,待紫草将东西呈上之后,背面便显露了出来,有眼尖的人立马惊呼了出来:“呀,这还是双面绣的呢。”
老夫人听闻,连忙将紫草:“紫草丫头,快将反面也给我瞧瞧。”
紫草无不遵从。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舒芳茵脸上血色尽失,死死叫住了自己的嘴唇,这个该死的舒蔓茵,明明知道自己送的是绣品,偏偏送个礼还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可自己清楚地知道舒蔓茵的绣工如何,怎么会突然高明了自己不止一点了呢?
听着众人不住的夸赞这舒蔓茵,舒芳茵心里如蚁噬,声音不大却又让人刚巧听到:“几日不见姐姐的绣技竟像插了翅膀一样,难不成姐姐遇上了老神仙?”
众人愕然,感情这舒蔓茵的绣技最多也就是一般啊,要真是平时就这样能惊艳众人,作为庶妹的怎么会不知情呢。
“回二小姐的话,二小姐怕是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为了老夫人的寿辰,不仅亲自去了祥绣阁学习,还买了储多不同绣法的绣品回来研究,常常要学到夜半,真是叫奴婢们又心疼又敬佩呢。”在一旁的丁香说道,这番话也是小姐吩咐,万一有人因绣技的事情对自己发难二提前交代好的,还真没想到就被小姐料到了。
“舒家大小姐一片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啊。”尉迟都问瞧见那绣品的时候就呼吸一滞,虽然他从未见过,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此瞧见舒蔓茵一再的被自己的庶妹咄咄相逼,他不由为舒蔓茵说话。
“二皇子说的是,我家蔓儿当真是我舒府的至宝呢。”舒镇远大手一拍腿,哈哈大笑,任是谁都能看出这笑声里浓浓的自豪。
舒芳茵见自己心动的男子都在为舒蔓茵说话,这心里本就更多了一丝恨,又听得父亲说舒蔓茵是舒府的至宝,那脸上的颜色简直快成了调色盘,但是直到现在她还是能稳稳站在这里。
“蔓丫头这绣甚是和我心意,就替我挂到厅,也好让我日日见到。”老夫人一脸的慈爱看着舒蔓茵,这般好的画自然是要众人瞧着的,不然哪里能突出自家孙女的才能呢。
“祖母喜欢已是孙女最大的满足。”舒蔓茵神色不变,一个行云流水般的行礼,更是让来访的宾看到了舒蔓茵身上的大气,有不少夫人的心里已经暗暗记下了,说来这舒家大小姐也快及笄了,查看下来也得为自家子孙做打算了。
舒镇远看着丁香手里还有一个托盘,甚为好奇,可惜上面盖着红绸,他不由前倾了身子:“丫头啊,我瞧着你还准备了一件礼物,是给为父的?”
舒蔓茵头一回看到父亲这般模样,不由莞尔:“还是爹爹厉害。”
舒镇远一听真是给自己的,不由更加好奇,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丁香连忙行至他面前,舒镇远自己自己掀了开来,舒蔓茵走上前,将托盘中所放之物捧了出来,手中稍稍使劲一抖,赫然是一件大氅。
她走上前,将大氅披在了舒镇远的肩上,舒镇远瞧出了这大氅是自己在蔓丫头十岁生辰那天,带她去打猎所得的灰色貉子皮所制,他疑惑的问:“丫头,这大氅?”
她一边将大氅的带子系上,一边缓缓而述:“父亲,这大氅是女儿十岁生辰那年,爹爹带女儿打猎所得的貉子。爹爹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边塞之地多寒冷。自古忠君报国乃天下男儿必为之事,只是女儿时时挂念爹爹,只祈盼爹爹平安,爹爹不仅仅是臣子,更是女儿的爹,娘亲的夫,祖母的子。望爹爹在外之万事皆小心。”
众人听闻,无不动容,舒镇远堂堂血性汉子,也不免被自家女儿这番话惹得双目泛红,他紧紧抓住舒蔓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蔓丫头放心,爹爹始终是你的臂膀是你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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