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不经意间用了激将法,好巧不巧还用偏了去,可清东明子自己个也要往上撞上,硬生生接下遂的讥讽。
以为遂是讽刺之间办事能力低,清东明子憋着气,费劲了三寸不烂之舌促成胡必与吴建国之间和谈,虽不能要求化干戈为玉帛,但至少能保证没有伤亡。
于是,遂就目睹,清东明子是如何连哄带骗、连骂带踹,让胡必与吴建国这对冤家按照一个正常,但是她没想过的趋势发展的。
和谈……
对的,在羞怒之下,清东明子为证明自己的实力,想让一人一鬼两个死对头围坐同一座,面对面对话,解开这些纠葛。
按道理来说有人白给自己做事那是值得庆幸高兴的事儿,可听了他这个想法,遂没有一丁点欣然的反应,反之还有点不悦。
“明子,悠着点儿,要是弄砸了我的差事,你的清东超市……”
你的清东明子与那一地下室的珍藏,可就……呵呵了。
闻言,清东明子举起双手欲耍泼皮推搡遂,可手往前推送几寸后,他在红伞打下来时倏然收回手。
不敢实打实打遂,清东明子改为轻轻捶了一下她的肩头,动作娘们唧唧,连带着说话也娇气。
“讨厌!人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无间道,你和陆半斤就净欺负人家。”
遂轻轻拍了两下衣裳,抚平被清东明子弄出的褶皱,没有回话,而是以沉默间接告诉清东明子该去做事了。
就这样,清东明子开始了在一人一鬼自己来回跑,把自己唠唠叨叨碎嘴的能力贡献在了营造和谐社会上。
他先是走到吴建国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老兄,这种情况下你站劣势,我想让你和你那老伙计坐下来好好谈谈。”
哪知……
吴建国气极也开始倔了,“谈个屁,他要弄死我就弄,我怕他?我倒要看看,死了之后,我俩之间谁更厉害!!”
意思是,死了之后当鬼也要继续杠咯?
清东明子同吴建国说的是悄悄话,可吴建国这话就是大声嚷出来的,所以,话音落下,胡必便十分开心指着吴建国对遂说道,“你看看,这是他要求的,”说着,他急不可耐撸起袖子往吴建国身边凑。
“滚回去。”
只听遂的声音冷冷响起,已经往前飘了几步远距离的胡必,有气无力“诶”了一声,放下软软垂在胸前的手,失落飘回了原位。
厅,清东明子劝说恫吓这吴建国。
“这就是你不懂了,老兄,知道死鬼拉人下水当替死鬼吧?要是你真被你那老伙计弄死了,你就替了他的位置,他倒是自由了。”
仔细偷听着清东明子与吴建国的对话,胡必一脸惊异问遂,“真的?”
“真的?”同时,吴建国也惊愕问清东明子。
可遂与清东明子一人一鬼的回答,却呈两个极端。
“真的。”
闻言,吴建国犹豫了。
“假的。”
闻言,胡必气焰嚣张,横的不得了,“你骗我。”
“骗你怎么了?你有机会离开去往生,就是现在,可是你自己不去。”
“不去就不去,弄死吴建国我不照样有机会。”
胡必横的底气就在这里,即可以弄死仇人,又不耽搁往生……
任何事,只要提多了就会惹人厌烦,这是个死循环。
之前一直垂眸望着地面思事儿,遂抬眼冷冷望着胡必,一字一顿道:“你真当我无间是没有规则的地方?害人有了孽债,还能大摇大摆去无间往生?你莫当你是个人物,你也得知道,弄死你,我随时都可以。”
只要你想死,随时都可以让你死。
“自由?灵体化为飞灰,没有拘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自在得很,忘川河宽阔,在里面游荡倒也挺自由的。”
胡必死缠不休吴建国不放,遂没有耐心,一字一句杀气毕漏,来着无间的阴风扑面而来,胡必灵体被风吹往了角落,被吓得不敢说话。
但这人没记性,过了一会又回归本性——
我是苍天不公下的受害者,天不怕地不怕,老天都得让我三分。
遂瞟了一眼狂拽要上天的胡必,嫌伤,她怕自己忍不下去就犯下杀鬼的罪行,于是,为了自由,为了仕途清正,干脆不搭理他。
另一边,大师与求助者之间的交谈有了好的结果……
难吗?
难。
在清东明子苦口婆心劝说下,吴建国答应了同胡必坐下来好好谈。
于是,清东明子维护社会和谐最棘手的难题来了——
胡必这厮油盐不进,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退一步,放下仇怨,同吴建国心平气和的谈。
要攻克这难题,就好比让遂去解一元二次方程……
解得出吗。
解得出……不过,时间可能是十年之久。
接下来,吴建国就面无表情望着清东明子同空气说话,并从只言片语中努力猜胡必是如何回应的,然后,他越听越气。
清东明子走到胡必身边,“老兄,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胡必翘着二郎腿坐在吴建国家饮水机上,有一下没一下甩着腿,死人脸充满傲气,在清东明子还未道明来意,他便摇头回绝,“不谈。”
“人嘛,大度点看见海阔天空,小气点只能看见烦杂琐事。”
“我是一个鬼……就是因为小气才变成鬼的。”
“鬼又怎样?成鬼了就能理直气壮放纵自己堕落?鬼就不能有追求了吗?”
清东明子高戴人生导师的帽子,开始讲着大道理
“一个人的胸怀和眼界成对比,你的高度决定了以后要走的路,不管陷入了什么困境,一定要鞭策自己努力,严加管束自己。”
“我是一个鬼……”
胡必的全意是,死都死了,还要努力来有什么用。
提及此,清东明子就有得说道得了,他指着依墙而站的遂说道:“看见这位大人了吗?她还不是和你一样是个鬼,而且还是个柔弱的母鬼,可你瞧瞧人家,经过自己的努力,登上了高位,成为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去哪儿,旁人都得敬让三分,恭敬喊声儿大人。只要你胡必老兄听我劝,日后,定会和这位大人一样。”
“真的?”
“真的。”
有点心动,胡必认真想了想,然后认真问,“那等我当大人了,能弄死吴建国吗?”
“这不能,”清东明子指着遂,“这位大人弄死你了吗?”
弄倒是没有直接弄死,说要弄死倒是不少。
不能得偿心愿弄死吴建国,胡必那好不容易生起的一点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那算了,我还是要弄死吴建国。”
“大爷,你真的挺倔强的啊,从一而终坚持一个信念,我真佩服你。”
“一般般,将就啦。”
胡必顽固不化,久拿不下也没见清东明子显现出一分慌乱,他反而更心平气和,把胡必现处境的劣势解释给他听。
“老大爷,你倒是想着不弄死吴建国誓不罢休,可你想过没有,你弄不死他……”
同胡必谈话,清东明子第三次指着遂说道:“你以为这位大人为什么这么耐心守着你?她是等着害了人,或者七天一到灵体仍存世,就出手弄死你!!”
被遂严声厉词威胁警告多了,清东明子这会儿神叨叨劝解,胡必不以为然,“我知道啊,她给我说过好多回,要弄死我,”话音略顿,他继续道,“……可我还是要弄死吴建国。”
要疯,和这老头说话要疯,同他讲理更是要疯。
身为神人,清东明子的疯劲儿也不小。
闻言,清东明子忽地展颜一笑,一本正经道:“那,你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吗?”
说实话,遂一直雷声大雨点小,确实让胡必心存侥幸,认为她不会对自己动手,可现下,清东明子贱兮兮说出的话,让一直对警告置若罔闻的他有了些慌乱。
“无间规矩,鬼差不得容许逗留人世之亡灵害人,七天之后如若亡灵不归顺无间,仍之谜不悟为怨鬼不死,杀无赦!”
“离七天期限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了,这大概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说完,清东明子转身坐到吴建国边上,在吴建国注视中,笑对空无一人的饮水机顶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胡必怔怔望着清东明子,一直轻飘飘晃动的脚慢慢停止了甩动。
因为有两个鬼待在这里,室内温度如冷秋,冻不死人,可凉幽幽还是寒意入骨。
在室内里待时间长了,年轻时当过兵警觉心强的吴建国感觉到了屋子里阴冷气息是从什么方向传来,凭此,他大概知道了清东明子口中的“老妹儿”与胡必现处身的位置。
遂站在厅挨卧室的那堵墙边,胡必,自然是坐在饮水机上。
于是,他也对着饮水机说道,“要弄死也行,要好好谈也行,你随意。”
一直沉默不语,似处身事外那般,遂紧接着也接了一句儿,“慎重,你得清楚,若他死了,你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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