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真的不能再练下去了,你的手会受不了的。”甘霖死死地抓住枪刃,死活不松手。
“霖儿,松手!”在姐弟俩僵持不下时,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父亲?”甘霖有些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
平常父亲比大姐都爱惜大姐的那双手,他总是说女孩子家的手一定要注意保养,哪怕是习武,手上就算是起茧子,也不能留下疤痕,不然是不好嫁人的。
今天父尊这是怎么了?
“我叫你松手!”看着迟迟不动的甘霖,他有些生气的吼道。
看着暴怒的父亲,甘霖有些不甘心的放下了手,“你想练就练吧,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把这双手练废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简锋!”
“老爷。”听到甘澜喊自己,简峰赶忙小跑到甘澜的身边,低声应道。
“从今天起,封锁甘棠的院子,不许她出来,直到她出嫁!除了厨娘,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甘澜板着一张脸,严肃的说道。
“父亲,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甘棠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是我要这样对你,而是你逼我要这样对你的,甘霖,我们走,让你姐姐自己好好想想。”甘澜威严的说道,那声音中还有着抹不去的失望。
甘霖虽是一头雾水,但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自己的父亲,他小声的对着甘棠嘀咕道“姐,等我晚上偷偷来找你。”
看着有些不耐烦了的父亲,甘霖匆匆说了一句之后跟了过去。
“大小姐,您请吧。”简峰低着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似生怕甘棠会求情一般。
而甘棠则是眷恋的看了一眼屋外盛开的海棠花,而后便抱着突云抢头也不会的便进屋了。鲜血从她脚上的伤口流出,在那黝黑的大地上,印了一路的血脚印,就像是往后她要走的路,都是用鲜血铺成的一般,触目又惊心。
甘澜才从甘棠的院落出来,就见甘露的贴身丫鬟玛瑙仓惶的跑了过来,一副都快哭了的样子说道“老爷,二小姐从昨日回屋就没再出来过,也不许任何人进去。今早我叫门,也没人应,而且门还被人从屋里反锁了,您快去看看吧!”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来通传?”甘澜一边加快脚步往甘露的小院赶,一边责备的说道。
“我也想早点禀告,可是昨日老爷跟着王总管出府,至晚方归,晚上和大小姐说完话之后就不见人了。”玛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明明都是老爷的亲生孩子,但不知为何,老爷总是偏爱大小姐一些,时常忽略了二小姐的感受。就算是二小姐知书达理,不计较这些,但是老爷也不能太过偏心了吧。
而且二小姐自幼和皇上青梅竹马,这当皇后都是注定的事情,而今圣旨上写的却是大小姐当皇后,二小姐做妃子。
老爷不来安慰二小姐也就罢了,还和大小姐彻夜长谈,真是替二小姐生气。
“露儿,是爹,开开门。”甘澜来到甘露的门外,敲了敲,尽量的放柔声音,不想刺激到她。
这二丫头生性温雅,从小就没叫甘澜操过心,所以一开始,甘澜并没有太担心。但是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开之后,他才些急了、慌了。
“露儿,你在不在里面,回个话,不然爹可就要闯进去了啊!”甘澜使劲的敲门,并着急的大喊道。
“来人,把这门给我撞开!”
敲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开门,甘澜彻底的急眼了。
转眼间上来了五六个小厮,他们几个合力撞门,刚撞第三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小厮们来不及反应,全都倒在了屋内的地上。
看着屋子里碎了一地的瓷器,小厮们吓得都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在甘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二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记得这些瓷器都是当初老爷为了讨二小姐欢喜,花了大价钱和人情买来的。
这碎了一地的恐怕不止是金钱,还有的是他们之间的情分…….
甘露披散着头发,面色铁青,一身白衣,赤裸着双脚站在门口,双目空旷的望着甘澜,就像是个木偶娃娃般。
“父亲,您有什么事吗?”
看着甘露那眼下的乌青,甘澜只觉得心中钝痛。他有些艰涩的开口道“玛瑙说,你从昨天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吃东西。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呵呵,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担心。怕是先和大姐庆祝了一番之后,才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一个要给人做妾室的女儿吧。甘露,你早该习惯了父亲的这般左派了,不是吗?
“孩儿已经没事了,只是昨日不小心打翻了父亲送的一众瓷玩,还请父亲赎罪。”甘露看着一地的碎片,假装害怕的说道。
看着小心翼翼的看自己脸色的甘露,甘澜心中的愧疚之情更胜,他愧疚的说道“没事,你若喜欢,为父改日再给你寻些回来,保证不会比之前的差。”
“不用了,孩儿就要入宫了,虽然只是个妃,但应该也不会缺这些玩物,所以就不劳父亲费心了。”甘露有意无意的提起自己从皇后变成了妃的事情。
看着甘澜越发愧疚和自责之后,甘露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丝好过。至少,过得不好的,不止是她甘露一个人。
她就是要天天提醒甘澜,是他的偏心,才使得自己从正室变成了妾;也是他的偏心,让自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甘澜,甘棠,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不拿我当家人,那就别怪我不念血脉之情。甘棠,就算你当了皇后又如何,得君心者,才是后宫的霸主。等着吧,我要让你,在那个不属于你的位置上,生不如死!
看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甘澜,甘露恭谨的说道“父亲,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生疏套,又不失尊敬的话语,就如一把刀一般,扎的甘澜鲜血淋漓。他知道,甘露在怨他、怪他。所有的人都在怨他,可是他又能去怨谁?又敢去怨谁?
这一切的苦楚,他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往里咽罢了。
“没事了,和爹一起去吃早饭吧露儿。”甘澜有些恳求般的说道,这是他的退让。
一个在战场上,遇百万雄师都不曾退让分毫的男人,却在这里心甘情愿的妥协、让步了。
“孩儿昨天没怎么睡好,还想再休息休息。今天早饭就不吃了,您让大姐和小弟陪你吧。”哪怕甘露现在已经连续三顿都没有吃饭,饿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但是一想到要和大姐、甘澜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就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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