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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兵匪一家
    杨青峰心中不禁骇然,心想他们要和那鞑子拼命,也不知那鞑子是些什么人,又见眼前之人尽都是农人,不到万不得已定然不会如此,心思且待看那来人如何,如若果真暴残无形,少不得自己便要出手惩治。心想至此,也将身体站起,拿眼向那孱弱少年看去,见他面上神色也是十分关切。
    不一时远远见一队马骑驰近,明盔明甲,就听有人大声说道“大伙不用怕了,是我天朝的军兵。”人群顿时欢呼起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锄头粪叉,恭手而立。不曾想那马队近前,却是一声呼哨,将人群尽都围在内中,一名军头模样的人大声下令道“将这群刁民全都拿下,一个不留。”言毕便见四围马骑张弓搭箭,有几个兵士便即跳身下马,手拿绳索就要动手,那一群人面色凄惶,不知如何应对。却听那身材雄壮之人一声大喝,说道“慢着,这位军爷说要绑了我们,还没言说我等犯了何事?如此我是大大的不服。”
    “奶奶的,还敢顶嘴!”那军头大怒,,将马驰近身材雄壮之人身前,举起手中马鞭,呼的一鞭向他脸上打来,口中说道“你这刁民,我让你大胆!”啪的一声,那鞭结结实实抽在身材雄壮之人脸上,瞬时起一道鞭痕,身材雄壮之人却是哼也不哼,军头眼见他双目泛恨,心中大有不服之状,将手一起,又是一鞭,却见身材雄壮之人忽地将手一抄,早将那鞭梢抓在手中,军头见得,忙将手中用力,意将鞭梢夺回,扯了几扯,那鞭梢执在身材雄壮之人手中,却是动也不动,却把那军头扯得气喘心跳,面色潮红。身材雄壮之人面不改色,口中大笑,说道“军爷还未告诉刁民,不知我等犯了什么事,如今军爷抓还是不抓?”
    那军头是一位百总,已是气急,口中吼道“你等不得容许擅越入关,罪已不小,今抗命拒捕,便是当诛,再不放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身材雄壮之人闻言仰天凄笑,说道“你等为我天朝军兵,食我天朝俸禄,守境保民,实为不容推辞之责,今鞑子在关外肆意妄为,甚尔越进关中,你等也不敢抵挡,却向我等难以忍受鞑子肆掠的汉人百姓索要入关之费,稍则不与,非打即杀,你众人之恶,与那鞑子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进也不能活,出也不能活,今就反了,你又能把我怎地?”
    百总眼见身材雄壮之人言说欲反,心中害怕,顾不得马鞭鞭梢尚执在他手之中,将手一放,弃了手中马鞭,将马圈出,口中喝道“你若敢反,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数三下,你若不将马鞭奉回,我便命令放箭。”言毕,将眼看了身材雄壮之人,口中喊道“一,……,二,……,”但见四围军兵听他号令,在马上俱各弯弓搭箭,眼见势急,却听军头口中那‘三’字尚未喊出,边上一人一跃而起,一脚将他踢在马下,军头正要挣扎着身起,一柄短剑早是抵上了他的胸口。
    出手之人正是杨青峰。
    那身材雄壮之人与百总说话之时,杨青峰早已听得清楚明白,虽不知鞑子是何许之人,却也对这帮军兵不去抵挡鞑子,却借机搜刮汉人百姓钱财愤慨不已,眼见这军头以一己之恶竟欲行凶杀人,心中早已愤怒不已,却是不想用那项羽刀来对付如此下作之人,心想他污秽腌臜,大是不配,耳听的他口中已自数到了二,情急之中,一手抽出身上所藏短剑,将身一起,身体略斜,却是脚前身后,所去正是冲了百总身前正胸,只此一脚,早将百总踢落马下,只觉胸口一痛,丝丝热流沿胸肌沁下,心知是那伤口迸裂,有血渗出,却也不能就此罢手,稍稍一缓,短剑已是抵在百总胸口。
    百总惊慌失措,口中求饶。杨青峰冷眼而视,说道“要想活命也是不难,只需命你手下军兵将手中弓箭尽皆抛在地上火中。”
    百总欲要活命,自是一一照办,一刹时弓箭入火,边上逃难人群欢声大作。
    杨青峰剑抵百总胸口不动,又对百总说道“让他们将随身兵器都投在地上,后退十步。”
    “这个,”百总大是为难,说道“英雄总得给在下留条活路,如是丢了兵器,回去在下也是个死。”
    杨青峰不去理会,心思你死也只是该死,将那短剑向前稍稍用力,剑尖已入百总胸前肉中半寸。百总魂飞魄散,一迭声连命四围军兵将手中兵器尽都抛在地下,将身退后。
    杨青峰本欲还要再戏耍这军头一番,见此人如此骨软,心中已是没了兴致。眼见众兵士尽将手中兵器抛在地下,远远退身,逃难人群立时纷纷上前,将兵器捡拾在手,也自收了手中短剑,两个兵士过来将百总扶起上马。一众军兵都走了。
    杨青峰强忍胸口痛疼,待一众军兵去远,解了衣衫,去看胸前伤口,只见先前愈合的剑伤又自迸裂一道细口,鲜血渗出,已然染红胸前那块包扎的白布。孱弱少年见状,忙上前将白布解开,取了包袱里的伤药给他敷上,重新包好。
    身材雄壮之人感激不已,和逃难人群都过来向杨青峰跪地磕头。杨青峰刚刚情急心怒之时,无暇细思,骤然聚气向那百总一击,此时已是浑身无力,只以手势示意众人起身。杨青峰正是有事请教,见孱弱少年为自己包好了伤口,便向那身材雄壮之人道“兄弟怎生称呼?却与这许多乡亲怎地到了此地?兄弟口中那鞑子却是些何许之人?”
    众人见杨青峰如此之问,心中俱是惊奇。身材雄壮之人忙恭敬回道“在下姓葛名叫思虎,世代家居关外辽东沈阳中卫之地,本是天朝汉民,不曾想近年辽东各部女真人互相拼杀争战,内中有一部建州左卫最是凶狠,将其余各部吞并殆尽,势起一方,即便连我天朝汉民也时时受其侵袭掳掠,身居关外汉人,为其所扰,难以安身,纷纷避走关内。”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见此处情形,百姓尽是奔逃无踪,显然也不是一处太平之地。”身材雄壮之人说完,见杨青峰面色依旧茫然,又说道“鞑子本是生于辽东丛林之中的蛮夷之族,分的有许多部落,尽为我汉人天朝臣服,各部安居乐业,虽也时有羁绊,却一直相安无事。建州左卫却近年生了一个名叫奴尔哈赤的强悍之人,也是个英雄,颇具谋略,日益势起,将辽东各部一一打败,尽占各部之地,降服各部人心,将各部蛮人尽收麾下,势力大增,继而又将眼目窥于我天朝之土,如今虽未公然与我天朝为敌,狼子野心却已尽显无遗。”
    杨青峰听得他说辽东各部本归天朝所统,心中疑惑,不由问道“既是辽东各部皆为天朝所统,那建州努尔哈赤如此凶顽,天朝军兵何以不加节制?”
    葛思虎闻杨青峰之言,忽地一声冷笑,说道“天朝军兵节制?哼哼,想也别想,先前还有一个李成梁大将军镇守边疆,各部鞑子俱各心生敬畏,尚听汉人调解裁决,如今边上无人,官军懦弱无能,睁眼而看建州努尔哈赤一家独大,强征暴虐各部,也无力主持公道,汉人天朝之威在各部之中已是尽失无存。可恨这官兵敌不得努尔哈赤,却对我汉人边民苛刻至极,极尽贪欲搜刮之能,我与眼前众位乡民皆为关外汉人百姓,一路逃难至此,无有银钱孝敬那守关军兵,他们便不与我等入关,我等只好寻了荒险小道一路越进关来,却又被他们追捕,当真可恨。所幸被英雄搭救,我等实是感激不尽。”
    杨青峰心想,我以前日日身处武当山上习武练功快活,两月以前才被师父遣命下山,对此自是不知。又想如今要去长白山寻参,那地正在辽东之处,也不知情形如何,刚好可以向这葛兄打探相问。心思至此,开口问道“葛兄既是从那沈阳中卫而来,现下特向兄弟打听一事,那沈阳中卫距离长白山甚近,听说山上盛长人参,不知是也不是?”
    葛思虎回道“英雄所问那长白山上盛产人参,此事千真万确,长白山山高林密,最是适宜人参生长,可是如要上山采挖,如今更是凶险重重。”
    杨青峰一怔,忙问道“这却又是为什么?”
    葛思虎说道“长白山山高林深,猛兽出没,寻常之人自是不敢进山,春天天日转暖,人参开始生长,六七月间才会灌浆,到得八九月花落果红之时,汉人满人还有高丽人都是结伴而至,汉人满人和高丽人往往为争那挖参的林地大打出手,无人约束,轻则头破血流,重则缺臂断腿,更有甚者,偶有人挖到上好人参,莫不是你抢我夺,往往为此而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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