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期的态度让英宁越发迷惑,她半信半疑地瞧着他:“我不信,那么多的美艳靓丽的女子围绕你身边,你怎会不动心?”
吾期抚着她鬓边的碎发,笑着道:“为了等你出现,我岂敢动心。”
英宁心中一软,这厮说起情话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抵抗。她咬着柔软的唇,神思迷茫,一时不知该怎样面对吾期。也许如孟婆姐姐所说,冥王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可冥王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与他有什么好处?英宁的脑子已然是不够用,越想越觉得不通。
吾期看她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满面愁容,便低声问道:“你心里到底是有何事想不明白,不如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替你分解一二。”
英宁略想了想,抬头看着他问:“你与冥王相处甚久,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为何你忽然这样问?可是冥王对你做了些什么?”今日英宁反应实在诡异,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还拿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质问与他。
“他能对我做什么呢?他只是与我说了一些话,一些让我心慌意乱的话。我至此也不能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英宁缓缓开口道。
“是什么话?”吾期问道。
英宁脱口道:“就是我问你的那些话啊。”
吾期握着她的手微微一顿,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脸色变了又变,神荼果然对她有了心思,否则他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冥王,向来孤冷清高,何时做过这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事。他不会做,也不屑做。冥王那日对他说得话,亦真亦假,不可全信,自然也不能不信。
过了良久吾期才道:“他为何跟你说这些?他到底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英宁迷惑地摇头:“我哪里知道,孟婆说他是在故意挑拨,企图离间我们的关系。至于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他想要我送他一盒醉花间。”
吾期眼神一冷,幽幽问道:“你答应了?你说过这香只有你我在用,怎能轻言就送了别人。”
“他是向我讨要来着,只是我并未答应。但他既已开口,我自然不能拒绝。我答应他,送他一盒旁的香。他没说什么,也并未强求。”英宁徐徐道来。
吾期终于松了一口气,又问她:“除了醉花间,你还有旁的香吗?”
“我哪里还有旁的香,我随口胡诌了一个红袖篆。可那是我曾经听说的,怎么调制我都不甚清晰。所以才打发灵儿去天界一趟,香夜君讨些原料。”英宁极是无奈地道,结果还被吾期给生生阻拦了。灵儿也是个胆小怕事的,被他一唬,便临阵脱逃。
吾期满目愁绪地说道:“你要什么原料,问我要便是。为何处处要依赖那夜君,我不喜你与他接触。他对你心思不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英宁对于情事,反应总是迟钝的。她与吾期之间的情意,她还是一知半解。至于夜君,她更是不明就里。“他对我有什么心思?我们是好朋友,需要他的时候,他自然是要登场的。就如他倘若需要我,我也是会鼎力相助的。凡间不是有句话,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吗?我不需要他为我插刀,给我点红袖篆的原料即刻。”
吾期长长地叹气,握着她的手道:“无论何时,我希望你遇到什么事,想起的第一个人便是我,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英宁摇摇头,“可夜君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啊。”
吾期握着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英宁皱眉,她又说错话惹到他了?吾期眼神微凉:“你真是知道如何惹我生气。”
英宁低眉垂目,柔声哄他:“你不喜夜君,我不提他就是了。你莫要再为着夜君,与我生气。”
吾期勾起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眼神澄澈,单纯无害。她知道如何惹他生气,也知道如何抚慰他焦躁的内心。他低头含住她的唇,辗转厮磨。她身上有着一股魔力,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像是中了毒,入了魔,只有她一人才能解。
英宁抱住他结实的腰,嘴角溢出一声嘤咛。吾期吻得越发上瘾,身体里烧着一把火。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够,只是吻她,不够解他心中的焦渴。他想要的更多,因为夜君,因为神荼,他太害怕英宁会被他们夺去。她应该是他的,她不懂的东西,他便尽数教她。
他忽然将她懒腰抱起,朝着那床榻而去。轻轻地将她放下,摘掉她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如瀑,铺在床榻上。他翻身覆在她身上,冷峻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她。
英宁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她隐约感知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是她一直想要了解,却因吾期的拒绝而未成行的事。她慌张又期待,她终于要体会一番,男女欢好,共赴云雨的滋味了。
吾期低头吻她,手掌放在她的衣襟上,慢慢松开她的腰带,扯开她的外衫,手指缓慢探入。他拢着她胸前的一团,英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乱跳,几乎快要冲出胸膛。全身似乎跌进了熊熊燃烧的大火里,烧得她几乎快要化成灰烬。她不知如何纾解,只能随着吾期,任他带领她踏入她从未去过领域。
吾期微微起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更加绯红,像是熟透了的红樱桃,让人忍不住好好品尝一番。吾期看她这副诱人的模样,忽然笑了笑,醉人的带着点暗哑的嗓音道:“可是害怕了?”
英宁咬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双唇,满脸娇羞地看着他。他是如此英俊,她伸手抚摸他好看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每一处,都令她心驰神往。她柔声一笑道:“怕,但因为是你,就算怕,也想一往直前。”
吾期握住她在他脸上流连的手指,嘴唇吻在她的掌心,轻声道:“有我在,你不要怕。”
英宁点点头,闭上眼睛,只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只是,一切并未能如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忽然被打断,吾期甚是不悦,他冷声对着门口怒喊:“谁?”
门外的童子心惊,今日大约不宜出行,怎么就惹到了鬼王大人。他虽胆战心惊,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禀鬼王大人,天界来人,说要见英宁仙子。”
吾期深深呼了一口气,将英宁从床上扶起来,又细细地给她穿好凌乱的衣衫。眼神一明一灭,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他一边替她整理衣服,一边冷硬地道:“若是那夜君,我便去杀了他。”
英宁大惊,忙攥住他的衣袖,轻声道:“他兴许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莫要冲动。总打打杀杀的,不好。”
吾期哼了一声,语气凉凉地道:“你如今是嫌弃我打打杀杀了?我从前便是如此,我的剑不知斩杀了多少亡魂,自是和那清高干净的夜君无可比拟。”
英宁愣了一下,随后噗嗤笑出声。吾期眼神更是冷了几分,手掌握成拳,咬牙切齿地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是笑你幼稚,你为何要同夜君比来比去。他是手上未沾一滴鲜血,可你做得是为民除害的事,他拿什么能与你比呢。”
“你说得可是真心话?”吾期质疑。
“你若再这般不信任我,以后便不要来我房里了。”英宁气哼哼地道。
吾期终于缓和脸色,笑着道:“我信你就是。”
吾期从梳妆台拿了梳子,将头发高高束起,簪上白玉簪子。英宁看了看镜子里的模样,笑着问道:“你为何要给我梳一个男子发髻?”
吾期轻咳了一声,十分真诚地道:“因为女子的发髻,我不会。”
英宁笑,他倒是坦荡。
英宁整理好出去开门,问门前的童子:“那人何在?”
童子抬头瞄了一眼鬼王吾期,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十分生气。只是刚才他的一声怒吼,着实是吓着了他。童子略微放了些心,轻声回答:“那人正在忘川河畔,说让英宁仙子前去找他。”
“可是夜君?”英宁又问,只是心里犯嘀咕。夜君一向会直接到她房里来,绝不会还请人来通报。
童子想了想,他是见过夜君的,这人还真不是。他如实说道:“并不是夜君,那人一身白衣,手执拂尘。一双桃花眼,嘴角时时含笑,满目的风情。”
英宁心中一喜,是逍遥君,莫非是玄女姑姑派他来接她回天界?
她看向吾期,大笑了几声,说道:“是逍遥君,他定是来接我来了,他们终于肯来接我了。”说着就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外。
童子偷偷又瞧了吾期一眼,脸色已经不似先前的平静无波了。脸上似乎布满了黑云,随时都会下起惊天动地的暴雨来。童子唯唯诺诺地正不知如何进退,吾期却冲他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天界来人,倘若是真要接英宁回去,他们之间又该何去何从。从英宁欢天喜地的模样来看,就算是他在冥界,就算她再喜欢他,就算她也曾快乐,但还是抵不过逍遥快活的天界。毕竟谁都向往明亮,谁愿常年待在这晦暗无光,阴森可怖的冥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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