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抬眼看他,又重复一遍:“把人翻过来,我要给她打一针。”
凌天成明显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手还是没动,眼睛只看着庄思颜。
这下庄思颜可火了:“你行不行啊,她不是你的妃子吗?哪儿没看过,这会儿在这儿给我装清纯呢?
还是你觉得自个儿是皇上,这事不能劳您的驾?
要是这样,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凌天成也是莫名其妙。
荣嫔他还真没碰过,至于是不是劳驾的事,那种**的地方,他能看吗?
这个小女人,真是让他又气又没办法,刚想说自己出去找宫女,就又被庄思颜怼了回来。
“不要找别人,那些人没见过这些,不定出去怎么传的,我自己来吧。”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凌天成也不能真让她自己动手。
就用了点力,把荣嫔的身体侧过来,半边臀部朝上,但对于脱裤子的事,死活不肯干。
庄思颜心里着急,也不想这个时候再跟他掰扯,就自己动手,把荣嫔的裤子拉下来一些。
就这么一点事,凌天成还把脸别了过去,甚至连耳朵都红了。
庄思颜白他一眼,心里说,你大爷继续装吧。
手却也没闲着,找到准地方,一针扎了下去,并且把药推了进去。
待她把针拔出来,给荣嫔穿好衣服,凌天成才把脸扭过来,怪怪地看着她。
庄思颜却自顾收拾东西,然后叫了外面的宫女进来,让他们把烧的水冷到不烫手,用巾帕给荣嫔擦额头,及身上。
多余的人都退了出去,连凌天成也退出去了。
因为要观察荣嫔的情况,所以庄思颜就留了下来,看着那些宫女们一遍遍搅着巾帕给她降温。
到了这日午时,庄思颜又给她打了一针,加上不停的物理降温,傍晚时候,荣嫔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从昨日夜里就昏迷到现在的人,也慢慢转醒过来。
不过她一看到庄思颜,整个人就差点再晕过去。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把她平时伪装出来的温柔假像也撕了下来,把脸直接往里一转,没跟她说一句话。
庄思颜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求荣嫔什么,若不是凌天成,或许她都不会来。
现在人醒了,又不欢迎自己,那当然是回去的好。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荣嫔的一个贴身宫女叫到外间,告诉她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吃些什么,又注意些什么,如有异常再去找自己。
把医生该尽的义务做完了,这才举步回了百竹院。
凌天成自然不会也守着荣嫔一天,他上午去看过以后,就回来继续忙自己的事。
这会听人回话,说荣嫔已经醒了,婉妃也已经回去,就把手里的折子放下,急步去了趟百竹院。
刚好已经是晚膳时间,因为下雪天冷,御膳房也做了鸡汤,要给各宫里祛祛寒气。
凌天成进来闻到气味,莫名想到了荣嫔昨晚的事,心里又是一凛。
若不是那碗汤,他也不会去长春宫,他不去那里,荣嫔就不会对他抱有幻想,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相对的,他的颜儿也不用辛苦这一日。
门口的宫人已经把消息传了进去,庄思颜从桌边起身,像别的宫妃一样给凌天成行礼。
然后才抬头问:“晚上用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啊,朕刚才辰熙殿里出来,还真有点饿。”凌天成说着话,人已经在凳子上坐下来。
庄思颜坐在他旁边,亲自布菜。
全程眼皮下垂,乖巧的紧,没有一丝过去的活泼,这反而把凌天成看的迷糊了。
“今日怎如此规矩,倒不像你平时的作风,朕记得你上午还在嘲笑朕,晚间却如同换了一个人。”凌天成拉住她忙碌的小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可庄思颜并没领这份情,反而把手抽出来问:“那你是喜欢乖巧的,还是皮一点的?”
凌天成看她,却也回答了问题:“朕喜欢的是你,无论怎样的你。”
可以说是很满分答案了。
庄思颜就算心里再有疙瘩,这会儿也不好板着脸,再说了,她也没有板脸的习惯。
且面对着一桌子美食,肚子又很饿,就没再跟凌天成绕来绕去,开门见山说:“你这一大后宫的人,这种话都不知道说给多少人听?
谁又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就像昨晚一样,你从我这里出去,还不是去了荣嫔那里。
去也就去了,偏偏还害的人家生病,好好的一个美人,硬是给你折腾成那个样子,你心里都不会疼的吗?”
这话把凌天成说的莫名其妙。
若说她吃醋吧,看那个样子又不像,可如若说她不吃醋,这种酸溜溜的话,平时庄思颜可都是不说的。
他还待问明白,庄思颜却已经开始吃饭,且都没看他一眼。
两人这边安静用膳,荣嫔的长春宫却热闹非凡。
她生病这一日,后宫的嫔妃们自然都听说了,若说盼着她好的,还真没几个,盼着她死的倒是不少。
后来听说凌天成和庄思颜都去了,也有人想去看看热闹,但那时候庄思科还在,这些人就全被拒之门外了。
现在庄思颜走了,荣嫔也醒了,她又没庄思颜那么强势,说不见谁就不见。
在宫墙里面,荣嫔表面还是保持着温和好相处的模样,别人要来看她,自然强露笑脸欢迎。
于是一大波没事过来看热闹的人,就全部趁着饭后挤到了她的宫里,直吵的她头又疼了起来,恨不得现晕过去一回。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那些人才慢慢散去,荣嫔掐着自己的鬓角,歪在床头半天都动不了。
宫女一看这情形,心里也害怕,就过去小声说:“娘娘,要不让婉妃再来给您看看?”
荣嫔眼都没抬,只怨恨地说:“当我死的不够快吗?”
那宫女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娘娘这次高热不退,太医都没办法,都是婉妃过来给您治好的。
她晚间回去时还跟奴婢说,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再去找她的。
奴婢现在看娘娘脸色发白,似乎……似乎有些不好,不如再让她来看看……”
荣嫔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宫女,好像出现幻听一样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来给我治的病?”
宫女就把庄思颜的名字又说了一遍。
荣嫔的表情就更复杂了,半晌才问:“皇上也在这儿吗?”
“在的,只是皇上来看看您就回辰熙殿了,婉妃从早上过来,一直守到傍晚,您醒的时候她才走。”
荣嫔坐着没动,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晚间睁眼看见庄思颜在身边的厌恶,至此时都升不起好感来,没想到她却守着自己一天。
不管是因为皇上的关系,还是她自愿的,都让荣嫔很迷惑。
再说了,她也很清楚庄思颜的性情,她惹真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凌天成逼她,怕是她也不会去做。
最让她想不到的,还是庄思颜竟然会治病?
她是庄家庶出的四小姐,荣嫔当然也知道。
也没听说庄家是医药世家,而这个四小姐,攻于心计是人人都知道的,但若说她会治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荣嫔细细问宫女,庄思颜是怎么给她施救的,都做了什么?
最重要的部分宫女没看到,所以只能把物理降温的事说了。
荣嫔还是不明白,最后也想听听庄思颜怎么说,就吩咐宫女说:“你去百竹院看看,如果婉妃歇下了,就悄悄回来,如果她闲着,就说我感觉不太舒服,让她来看看。”
宫女领了命,出门踏雪往百竹院而去。
此时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已经停了,只是路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那薄地的宫鞋,一脚踏上去,把鞋子都埋住了。
内务府正加紧连夜清雪,可有些地方仍是有很多。
凌天成吃过晚膳,又陪庄思颜坐了一会儿,到底是两人没有什么要紧的话说,就起身回去。
却在门口碰到了荣嫔的宫人,也就得知荣嫔的情况。
他重新折回去,很有点八卦意味地问道:“荣嫔宫里来人了,说她此时不太好,想让你去看看,你去吗?”
庄思颜点头:“去,宫人在哪儿?”
她没有一点犹豫,倒把凌天凌惊到了,竟然希望自己也能来一场病,让他的颜儿日夜不休地守在榻边,随传随到。
可一想到,又要让她辛苦,自己也是心疼的,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于是给她拿了狐皮大氅披好,一路相携去了长春宫。
荣嫔的宫女早一路跑回去先报了信,这会儿长春宫众人都在宫门口迎凌天成,倒显的庄思颜来好像是多余的一样。
她也不多说,直接入了内殿,看到荣嫔还歪在榻上,就过去试了她的体温。
庄思颜没有虚礼,甚至进来后都没有废话,也不看荣嫔。
探她体温的时候,有点像现在医院里面,医生去查房的情景,查完以后,中规中矩地说:“高热退了,不舒服可能是肚子饿了,叫宫女给你煮些稀粥,要小米,不要大米的,少喝一点,过一个时辰再吃一点就行。”
旁边的宫女赶紧应下。
庄思颜又从荷包里取出几粒丸药,让宫女倒了白开水过来,看着荣嫔就水服下。
这才说:“高热过后,身体发虚是正常的,休养两日便会好的,不用太过紧张,晚间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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