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这个人啊,他现在竟然连狼人谷也关注起来了,那会不会也知道了叶元裴的事?
庄思颜几乎不敢往下想,匆匆拿过李福转下来的协议,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听皇上吩咐。”
凌天成没再多说,让她先退下了。
出了紫辰殿的庄思颜,心里更发毛了。
身边的事又扣着环的往外冒,本来以为罗和城的事结束以后,之前连着京城的那些案子,就会跟着全部瓦解。
可现在看来,旧事看似全部了解,可是又悄然升起了新的事。
这些事跟雨后地春芽一样,在人们还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冒出来老高。
她还有一种感觉,好像凌天成早就知道这些事,只是他现在不肯对自己说。
庄思颜抓了抓自个儿的头发。
回头又看了一眼紫辰殿。
那里面坐着的人还是原来的凌天成吗?
好像是的,不然那天晚上他不能跟自己说那些话,可他分明又跟从前不一样了。
庄思颜还记得他们两个是讲好的,就算是现在这个关系有点紧张,可退一万步讲,她也是他的臣子嘛,还在为他做事嘛,他就不能拿出点信任来,把什么消息都跟自己共享了?
这些话,她想是想,要真拿出来跟凌天成去说,还真有点难度。
出宫以后她又折回到大理寺。
刚一到那儿就被眼前的事惊呆了。
闻夫人竟然带着人去大理寺闹事。
闻府里的家眷,家丁,亲朋好友,还有闻夫人的娘家,浩浩荡荡集结了几百人,把大理寺的门口团团围住,又是哭又是叫。
庄思颜远远站在人圈外面,皱眉想着从古至今,这种集体闹事的,好像都没什么长进,虽然换了衣服,却像一个流程走下来一样,都是这一套说词,一套哭腔。
不同的是,大盛朝的闹事之地叫大理寺,是官方地盘。
而现代一般会出现在某个企业,或者某个超市,人们不大敢去正二八经的部门做这种事。
贾明渊本来就是一个能做事,不善词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急了一脑门子汗,哑着声音想跟他们掰扯清楚。
可那些人的声音远远的盖过了他的,他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已经被群起而攻之。
大理寺的守卫站了一圈,强行把他护在中间,才险险躲过那些人的殴打。
闻府家眷的外面,还站着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
一个个事不关己,不是在向左右打听发生了何事,就是在自认识知道很多的,跟别人讲这里发生了何事。
庄思颜没在人群里看到徐宁。
这种时候她出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武力也不能把那几百人都打死,再说了闻敏连罪都没定,他们也不能直接上去就打人。
悄悄让青风过去传了个口信,庄思颜就先回了她自己家里。
当天晚上,米月清他们进城了。
跟庄思颜想的一样,她一回来,连她的门都没未进,就去了温府,可惜遇到了跟庄思颜他们一样的事。
所以回来以后,脸色就极其难看,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竟然都没问,庄思颜他们怎么回来了,又是怎么赶到自己前头的。
庄思颜看她的情形,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就把青然叫到外面,问这一路的情形。
青然简明扼要地说:“遇到了好几起事,算是死里逃生,米姑娘的脸色难看,也不完全是因为温先生,主要是一路吓的了。”
庄思颜让他先去吃了饭,又洗了澡,这才细细听他把路上的事又说一遍。
据青然说,看不出来是什么人所为,但那些人对他们的路线非常熟悉,所以他怀疑他们对庄思颜,或者连米月清的身份都很熟悉。
青然说:“他们只所以没有得手,应该是没料到我会跟着,正常情况下,如果米姑娘一个人,或者再加上一个不管事的车夫,或者丫鬟,都没什么用。”
庄思颜却摇头说:“怎么可能?月清从出宫后,只要出门,我必然都是让她带着高手一起的,那个人如果真的对她熟悉,应该也会知道这些。他们没有这样的安排,很可能是压根没想让她死,或者不熟,也或者是他们人手没那么多。”
这在个可能会得出三种结果,一时间庄思颜想不到哪个更重一点。
但是温青的事瞒不住,米月清接下来就会去锦城,那路可比罗和城到京城远多了,骑快马也得走半个月之久,要是像她那样弄个马车,没准得走一两个月。
那样一段距离,就算对方安排的再不周密,也有时间调整和更正,想杀她,到底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庄思颜看着青然问:“月清要是去锦城,你跟她一起去一趟吧,把她交给温青就回来。”
青然马上摇头:“先生,我不能去,这次的事已经弄的有些大了,我在皇上那里已经没法交待,要是皇上因此降我的死罪,我都没话说的。”
庄思颜白了他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知道此事他是真做不了主。
再晚一点,贾明渊和徐宁就躲躲闪闪地来敲门了。
他们一看到庄思颜,脸苦的都能拧出水来了:“大人,这怎么办呢,闻家不把闻大人的尸体运走,就摆在大理寺的门口,还带着几百人在那儿又吵又闹,大理寺连门都不敢开了。”
庄思颜把头转到黑暗里,咬了一下牙。
再转回来时,已经非常淡定了:“贾兄,闻敏以前做过些什么,大理寺那边都有底的,你把他的案子尽快整理一遍,明日一早就呈到皇上面前。
只要他一定罪,他家里的人就不敢再出来闹的,朝廷正常办案,他闻敏畏罪自杀,这是要连累全族的,他们有分寸。”
贾明渊听了这个主意,脸色不但没有好看一点,反而更差了,多少有点犯怯地说:“闻大人的事,以前就有人提过,可皇上并没有理,现在他死了,我们再把这事提了来,我怕……”
“你不用怕,只管去提,不管人是死是活,该是他的罪一个也少不了。还有,你得打起精神来,以前皇上不理,可能有他的原因,但现在又是另外一回事,没准你一提,就能马上办了。”
贾明渊对此没抱多少希望,但是庄思颜好歹给了他一条出路,总比回去被那些又打又骂的好。
所以他很快就从庄思颜家里,遮遮掩掩回去写奏折了。
庄思颜看着留下来的徐宁问:“你怎么不走,还有事吗?”
徐宁往她身后看一眼,很是八卦地问:“你们这次全都回来了,是不是京城又出什么大事了?”
庄思颜:“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一直在京城吗?这里有没有出事你不知道吗?”
徐宁辩解:“我哪儿知道啊,我只是一个仵作。”
庄思颜对他真是无言以对了,摆着手说:“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裹乱了,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徐宁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郑重说:“这样情况一般不会出现,人的头骨是没有弹性的,你觉得大了只是因为……”
“滚……”
庄思颜真是忍不了他了,怎么会一开始还觉得这货有点可爱呢?
徐宁在她这里探不到消息,又很想知道罗和城的事,就去找青然青风说话,哪知这两位的心情跟他家的主子不相上下,虽然没有当场骂他,但是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打算。
到徐宁从庄家出来,夜都已经很深了。
他溜溜达达往外走,还在为今日的事烦糊涂,就被墙角里闪出来的人准确无误地抓了个正着。
那人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一转眼就把他带到了更偏的一条巷子里。
徐宁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要不是被人捂着嘴,他觉得都能直接跳出来。
他是经历过这种事的,在罗和城被人打劫走,看到的听到的,尽管他最后活着被救了出来,可那些阴影到现在都还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没想到了到了京城,又来这么一出。
他两只手努力想把对方的手掰开,却听到耳边一个低沉的男声说:“老实点,再动就杀了你。”
徐宁老实了,被对方连拖带拽,很快就拽到了巷子尽头的一座小房子里。
门一打开,他的眼睛就瞪大的更大了。
不大的一间屋子里,还坐着三个人,而且个个都是一脸凶相,感觉随时能拿刀问候他。
他咽了下口水,腿都是软的,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竟然没往上跪,只是站的也不直,歪歪扭扭的。
把他带来的人手一抖,就把徐宁甩了进去,像甩掉一块泥巴似的。
而他也真的像泥巴一样,“啪”地贴到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觉得骨头都要摔折了一样。
屋内坐着的人站起来一个,伸脚就踩到了他的脸上,声音阴寒:“说,姓司的家里有多少人?”
徐宁:“……”
他并不知道庄思颜家里有多少人,可看这些人的举动,那明显是去找事的。
关键时候,他脑子还没锈掉,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很多。”
那人把脚拿开,蹲下去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脖子扳成了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角度:“很多是多少?”
徐宁脖子被折成那样,气都上不来,很快就把脸憋成了一只大虾。
大虾挣扎了半天,用手撑着地,把身子也强行扭过来一点,才回了他:“几百人,而且都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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