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也不敢再向前,悄悄退下来,在地人的地方抹了一下眼泪。
平儿拿了手帕子,又端了茶水过来,轻声道:“娘娘,你要珍重,小皇子的病还全靠你呢。”
庄思颜悲从中来:“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又不能去西域,去了还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他……”
凌天成听说她回来了,也急急的赶来,一听这话,便知他们在宫外有了新的发现,马上过来问情况。
庄思颜把头靠在他身上,把老神医的诊断,然后问他:“你说怎么办?现在我们去不了那里,谁来救孩子。”
凌天成咬了咬牙道:“我给格安写信。”
庄思颜就抬头问他:“为什么要给他写信?你现在给他写信,等他收到了,就算是有好的办法,也来不及了。”
凌天成冷笑:“他们下黑手,早晚是要还的。”
庄思颜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愤怒和不甘,又追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格安已经到了大盛朝是吗?”
凌天成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口道:“他早就来了,向我要平阳关以内的五座城。”
庄思颜的脸色立变,不好的事情很快就连到了一起。
格安来向大盛朝要城池,也就是让大盛朝割地,但凌天成不同意,他们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毒虫引到凌甜甜的身上。
卑劣下贱之极,毫无人性。
可他们却不得不去求他。
作为母亲,庄思颜不能眼睁睁看着凌甜甜死,而什么也不做,别说大盛朝的五座城,就是再多,只要她能掌控的,都会交出去。
不过这封信,不能让凌天成去写。
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做这种求人的事,更不能向格安认输,这城,现在可以交出去,但是不久后,他们还要拿回来。
大盛朝的人不能死,地也不能给他们。
她坐起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不用写信了,你告诉我格安在哪里,我亲自去见他。”
凌天成一下子就拉住她:“不可,他心思歹毒,万一……”
“没事的,他知道我什么样子,敢把我这么撸走,他们别说城池了,大盛朝的一粒沙也别想拿走,而且他们现在就在我们境内,咱们有足够的实力,把他弄死。”
凌天成看着她,那么坚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无用了。
“我让大内侍卫跟你一起去,不然直接把他绑了,拿他来换甜甜的解药。”
庄思颜马上摇头:“不可以,先拿到解药,这事咱们不能等。”
当天夜里,就套了马车,让青石和青田跟着,一起出城去。
多天未曾休息,庄思颜为了应付那些人,就在马车里歪了一会儿,醒来后马车已经到了一处凉风苦水的山间。
这里如果是夏季,本来可以很好看的,有山有水,是个不错的去处。
但这个时候是冬季,京城的冬季,寸草不生,所以到处都是苦黄,格安他们的帐篷扎在山林深处,四周都有人把守。
庄思颜未到,信儿已经传了进去。
格安亲自出来接见她,眼睛因她的出现还是亮了一下。
但是庄思颜没有好脸色,甚至没有跟着他进帐篷里慢叙,直接开口道:“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你的条件我答应,现在把解药给我。”
格安看了她片刻,开口就想让人揍他:“现在条件变了,五座城池加你。”
庄思颜看着他知,那笑跟刀子一样割着格安。
他也不在乎,只定定地等着她的答案。
“你觉得这么有意思吗?你把我带走,我就会死心踏地跟着你?”
格安摇头:“你不会,所以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即可,别的都不多想,我还记得你说要跟我一起卖烧……”
“卖你的大头鬼,谁要跟你在一起,你心思歹毒,连小孩子都会下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跟你说格安,别说这辈子,我不会跟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如果有机会遇到你,我只会想把你杀了,永远不会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庄思颜咬牙切齿。
格安也不在意,他似乎早料到会这样子,很随意地说:“你现在不会杀我的。”
庄思颜是真为他的不要脸折服,可她能说什么?
她确实不能杀他,她是来求他的,求他救自己的儿了,为此,不惜牺牲任何代价。
她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尽量让自己也平静下来:“解药呢?”
格安摇头:“现在不能给你。”
庄思颜:“什么时候能给?”
“明日一早。”
庄思颜又被他气笑了,她看看四周,再看他:“你想让我今夜就陪你?”
格安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此时如果不是凌甜甜的事,换成任何一件,庄思颜都会不顾一切的,把格安的人头拿下来。
哪怕她失败了,自己死了,她也会出手。
被人侮辱,被人当众侮辱,真的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一件事。
她太生气,以至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格安却已经往前走去,且远远的地掀着帐篷的一角,等着她进去。
庄思颜闭了一下眼,回头看青石他们时,眼里几乎崩出血来。
但她声音还算平静:“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他们当然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青石一个向前,向乎要拉住庄思颜:“司先生,这事是不是跟皇上说说?”
“不用说,我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你们回去也不要多嘴,等我消息吧。”
她转头,往格安走去。
格安这个人就是一变态,他温柔起来可以像水一样,爆发以后也可以像火一样。
以前庄思颜总觉得自己还算了解他,无论怎么说,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做的一些事情总是情非得已的,他的内心还是善良的,还不算一个十足的坏人。
可庄思颜一知道,是他向凌甜甜动的手,过去所有为他强加的好人标签一齐塌了。
此时此刻,这个人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十足的渣,一个十足渣,狠不得千刀万刮以解恨。
帐篷里面很简单,符合他的个性。
坐的地方架着一个木制的小几,两旁是草垫子。
一分为二,后面应该是睡的地方,此时被拉开的布挡住。
格安先在小几旁坐下,伸手倒了一杯水说:“歇会儿吧,我看你一路赶来,也是累了。”
庄思颜坐下,却没喝他倒的水。
她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不想看到这个人,可又不得不跟他坐在一起,看着他假惺惺的做这些事。
格安自己拿起杯子,把里面的水喝了以后,轻轻皱了下眉:“这水确实不怎么样,也许我们可以喝点酒。”
庄思颜仍然没有说话。
他便叫了外面的人送酒过来,等把酒倒上来了,庄思颜拿起一杯,一口干到底,然后顿下杯子问他:“你只是想让我陪你睡觉,早晚都成,那我们现在就处,完了你把解药给我,我今晚就要走。”
这下换格安看她了。
庄思颜也回看他,眼神没有一丝示弱。
格安问:“你愿意了?”
“我不愿意,是你威胁的。”
格安便把眼皮垂了下去:“那就再坐一会儿,坐到你愿意为止。”
庄思颜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就让我坐到黑,坐到明天早上,我还是不愿意,你拿我儿子的性命来威胁我,还逼着我做这种事,还想让心甘情愿,格安,你脑子没事吧?”
他很认真地抬头看她:“没事,我脑子好的很,我怕是你脑子有了问题,已经被气冲昏了头,分不清轻重了。”
庄思颜是真的快被他气死了,她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然而却要坐下去,看着他这张令人讨厌的脸。
格安问:“还要再来点酒吗?这里的酒也不够烈,不过你应该是喜欢的。”
庄思颜在心里说:“我还希望你赶快死掉。”
酒重新斟满,她却并未拿起来喝。
既是真的跟他做那些肮脏的事,她也希望自己是清醒的,而不是稀里糊涂被人占去了便宜,到头来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她不喝,格安便也不喝了,静静坐了一会儿开口:“现在还气吗?”
庄思颜不说话。
他便说:“你弄错了,喀什族虽然也在西域,却并没有那种毒,那毒是喀什族以外的极少部落才会有的。”
庄思颜猛的回头,两眼瞪圆地看着他。
格安还是一片闲淡:“我来要那五座城池,是因为你们所重视的平阳关,已经被我们攻破了,而且平阳关的守将也都落在了我们的手里,这些你们大盛朝的皇帝应该是知道的。”
庄思颜问:“那你完全可以自己攻进来,又何必要亲自来和谈?”
格安默了片刻才说:“我们当然可以一直往里面打,打到我们想要的地方为止,可是那样会死很多百姓,除了你们大盛朝的百姓,也有我们自己的,我不想看到那样。”
他顿了一下,才又说:“至于我为什么要来……”
他抬眼看庄思颜一眼,半晌才似自言自语般地说:“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见面了对吗?”
庄思颜此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单从他刚才的话里来听,好像他还没坏到不可救药,可是这毒,这城都是引他而起,现在他还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留在这里。
他的话,还能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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