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头顶传来略带颤抖的声音,正是殷玄弋。
柳清弦直到现在才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抬手拥上对方的肩背:“你没事就好。”
殷玄弋低低笑了两声,听起来又像是在呜咽:“这话该我说才对,师尊你没事才好。”
柳清弦便笑了。那般凶险的血狱深渊,竟然都还让他俩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这可真是中了大奖的主角待遇。
他拍拍殷玄弋的手臂,从对方怀中退出来些许,才歪歪头转向少女刚才说话传来的方向,笑道:“婴宁?”
阮婴宁顿时就抽泣起来了:“柳师叔,你昏迷了好久,殷师兄和我都担心死了……”
这时殷玄弋动了动,像是回头对着阮婴宁,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师尊就好。”
还在哭唧唧的阮婴宁立即很乖地“哦”了声,随后柳清弦就听见关门的动静,有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教训似的拍拍殷玄弋,数落道:“怎么跟你师妹这么不客气地说话?也不让人和我好好叙叙旧。”
殷玄弋闷不作答,只脱下身上的衣袍覆在柳清弦肩上,随后将他拦腰抱起。
略高的体温透过衣物触及皮肤,柳清弦心中安定熨帖,但就算看不见,也能想象现在这个动作有多不妥。
他不自在地挣动了下:“我自己能走。”
殷玄弋却低声反驳:“明明刚才我不在,你就摔了。”
“……我摔是因为眼睛看不见,跟你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殷玄弋脚步顿了下,才沉声道:“师尊不必惊慌,这样的症状,玄弋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治好。”
柳清弦忍不住问:“你似乎……对我出现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殷玄弋将他放回床上,抬手去触摸柳清弦的脸颊。
柳清弦肩膀抖了抖,越发不习惯起来。在血狱深渊之灾前,殷玄弋虽然总对他黏黏糊糊的,但也从没做出过这般显得亲昵怜惜过头的动作,搞得好像他才是需要被照顾的小辈一样。
“在血狱深渊底下,师尊已经出现了丧失五感的症状,因此现在还处于恢复期,我已经让人去寻找药材,会尽早让师尊好起来的。”
柳清弦对这个倒不是特别在意,他能够毫无阻挡地幸存下来,就已经是万幸,有点后遗症也是意料之中,但如今从周遭环境到事态经过,他都一无所知,这才是最让他焦急的原因所在。
于是
柳清弦开口直接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在我昏迷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殷玄弋安抚道:“师尊不必担心,我们现在在盗野草原,这里很安全。”
盗野草原?
柳清弦恍然大悟。难怪他会遇见阮婴宁,当初告别的时候,不正是说岳云和她要回盗野草原成亲么?
“可是……”柳清弦又皱皱眉,“为什么我们不回凛苍派呢?你给你师叔他们通知过吗?当初说好拿到月神蚕丝就回去,我怕他们等急了。”
但这次殷玄弋没有立即回答,沉默半晌后才笑道:“师尊不必担心,玄弋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这个回答显得不清不楚的,柳清弦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但他心想自家徒弟也算可靠,估计和凛苍派时常通讯,也就勉强按压下疑惑,笑着点点头。
“当初还想着,等事情结束,就和你一起来盗野草原,没想到就睡了一觉,还真来了。”
柳清弦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只可惜现在尚且还看不见,真想早点看看这里的风光啊。”
却没想到殷玄弋的声线又开始颤抖:“师尊这一觉,可让玄弋好一番苦等。”
柳清弦顿时觉得不妙,忙试探着问:“我睡了多久?”
“师尊足足昏睡了三年。”
“三年?!”柳清弦几乎和系统一齐大喊出声。
“怎么回事!系统!”
系统也慌了:“我也不知道啊!我之前作弊,一直被关在小黑屋呢!才被放出来就急着连接你了!”
三年可不是个小数目,放在原书里,这个时间段刑衍烛都要准备和殷玄弋决战了!也就是说,马上就要到触发诛杀天魔的剧情点!
他在这三年期间一直昏迷,根本没办法修改剧情,那么这样的剧情点是不是就要命中注定地发生?
柳清弦紧抓住殷玄弋的衣袖:“你身上的天魔呢?炼化了么?”
殷玄弋没有回答。
柳清弦心中一沉。看来殷玄弋并没有炼化天魔。
他急道:“现在不是所有东西都凑齐了么?你怎么不尽早炼化呢?”
殷玄弋生怕他急火攻心,忙用真气替他稳住心灯,才道:“师尊别急,我也想尽早炼化天魔,可是……现在堕魔塔碎片不在我手里,没有办法修复它。”
“那堕魔塔哪里去了?”
殷玄弋又是一阵沉默。
“你快说呀。”柳清弦着急得不行,结果心灯处霎时传来剧痛,剩下的逼问都被堵回去,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胸口再说不出话来。
殷玄弋见状立马紧张起来,忙扶着他躺下:“师尊先好好养伤休息,这些事情,玄弋有把握处理好。”
有把握处理好,结果还三年都没处理好!
柳清弦想瞪他,但现在目不能视,连针对的方向都找不着,只好憋屈地咬紧牙躺下,不答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