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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简守被接回殷家静养,这座城市也进入了雨季,空气中都充满了潮湿的黏糊感,简守赤脚站在窗前垂目而下。
殷重穿着雨衣在给院子里的白蔷薇搭棚子,只不过因为他说了一句喜欢,就像宝贝一样供了起来。
雷雨肆意蔓延,撕碎了暗沉的天幕,高小浠再次昏迷后又再次醒来,这里不分昼夜,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殷重并没有来救他hellip;hellip;
能维持他生命的只有定时提供的小半碗水,没有能量的摄入他甚至不能从地上爬起来,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不能死!他还没有见到殷重,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混沌的双眼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他看着地上那跟濒临腐烂的断指,伸出的手臂像是在地上扭曲爬行的毒蛇,触碰腐肉的感觉令他发疯般的恶心。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仓皇地将断指塞进了口中,机械的咀嚼伴随着骇人的喀嚓声。
牙齿磨蹭在森白的骨节上,半碎的肉连着筋被囫囵地咽下,高小浠已经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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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闪电劈裂了半边天,天空骤亮又很快湮灭,高小浠终于逃了出来,携带着黑暗的腐烂气息,来找殷重了。
铁门被打开,殷重站在花丛中,像是在专门迎接他的到来,高小浠恍惚露出一个笑来,果然他还有哥哥hellip;hellip;
他摇摇晃晃地朝殷重走去,一步一步像踩在尖刀上,靠得越近他就越加清晰地看到男人脸上并无惊喜和关心。
可是我好痛啊,哥哥,大哥打我了,他还不让我来找你hellip;hellip;rdquo; 你应该心疼我啊。
看着面前形容狼狈可怜的高小浠,殷重却只觉得厌恶,他知道高炎的用意,不想让高小浠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你不该来找我。rdquo; 自投罗网的行为可笑又愚蠢,高小浠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高小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话,比砸在伤口上的雨水还要冰冷还要刺痛,他想要抱住殷重:哥哥,我喜欢你啊,不,我爱你!rdquo;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他还未碰到殷重半分,纤细的脖子却突然一痛,咽喉被锁住无法呼吸,他被殷重掐在手中,像只待宰的羔羊。
高小浠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殷重脸上冷酷无情的表情,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呢?怎么能够抛弃我呢?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呢!?
他疯狂地捶打殷重的手臂,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恶毒的话语:是不是hellip;hellip;因为简守,那hellip;hellip;那个该死的贱人!rdquo;
殷重的手指再次收紧,眼里是高小浠从未见识过的阴冷狠意,高小浠突然意识到,殷重是真的能下手杀了他!
两个人在滂沱大雨下对峙,高小浠的脸色涨得青紫,双唇惨白如纸。
终于在他将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殷重施舍般地松开了手,高小浠双腿一软跌进了湿润的泥土中,听着男人冷声道:你走吧,别再来找我。rdquo;
手指死死地扣进泥土里,肮脏的泥垢陷入指甲缝里,高小浠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完全坍塌了,他疯狂地大笑起来。
双肩抖成了筛子,从地上爬起来再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铁门被关上。
殷重一动不动地在雨中驻立良久,雨衣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效用,当他转过身时,发现简守正在朝他走来。
青年一袭银色的丝质睡衣,湿透后就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他黑色的头发滴着剔透的水珠,滑过白皙的面颊后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简守站定在殷重的三尺之外,赤.裸的双脚和深色的泥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轰隆不停的雷声掩盖了两人的呼吸声,简守知道殷重再一次做出了选择,一次恐吓完美地惩罚rdquo;了高小浠。
他逼走高小浠,不过是不想真正的伤害他,不过是在自己的面前做戏。
大家都是演员,在这幕戏中发挥着各自的作用,简守张开双臂等殷重来抱他。
殷重,我好冷,你抱抱我吧。rdquo; 所有顽固不化的伪装都被这一句话所击溃,殷重在一瞬间将简守拥入了怀中。
柔软的躯体和宽阔的胸怀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明明所爱的人就在怀中,殷重却总觉得会抓不住简守,只能由他消失。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开始自言自语:阿守,我总是做梦。rdquo;
我梦到自己将你赶走,我梦到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我梦到你死了hellip;hellip;rdquo; 我也梦到我死了。
殷重抱得他肋骨发疼,简守却扯出一个辛凉的微笑,死了啊hellip;hellip;梦魇而已怎么比得过亲身经历呢?
雨还在不停的下,像要将世间的所有事物都尽数吞没,余光扫过还不死心的苍蝇时,简守微微张开双唇。
他靠在殷重的耳边,声音扫过耳骨:殷重,说你爱我。rdquo;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像是剥心的承诺一般:简守,我爱你。rdquo;
那样的虔诚也那样透彻地击碎了高小浠残缺的心脏,他死命地抓着铁栏杆,哭得悲痛欲绝。
穿过雨幕,简守望着高小浠,笑弯了眼睛:殷重,说你讨厌高小浠,恨不得他去死~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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