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让他很有安全感。
十年了,要是没有他,简守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心中有怨气,投不了胎,是男人将仅剩的修为都渡给了自己。
简守转过身,仰面看着男人,微凉的手指便落在了男人更冷的面颊上,轻轻抚摸。
男人现在的样子才更像是一只鬼,无法凝魂也无法化形为人,他真怕一碰他,男人就消失了。
简守心中苦笑,他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句话mdash;mdash;
他这种最容易被人骗走,因为实在是太渴求温暖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种温暖是一只浑身冰冷的鬼带给他的。
那只手被握住,男人也往后退了一步,他说:莫要伤着了你。rdquo;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风沙刮过,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看着简守垂下眼帘,男人心里也不好受,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rdquo;
他总是能读懂他的表情,就如看透了他的灵魂。
可男人什么都忘记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但就算是忘记了,也忘不了对他好,仿佛早已化为了一种本能。
一阵风过,帘子被卷开后落下,只剩青衣人在窗口伫立。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船家把画舫靠岸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芳草香味。
让人通体舒畅,仿佛多吸一口就能多活一年。
青衣男子踏着支到岸边的船板,稳稳当当地走了上去。
也不知是因为体重过轻还是怎样,长板子竟没有半分晃动。
船家攥着手里的碎银子,奇怪地打量了几眼这位客人。
一袭青衣身姿缥缈,踏上岸后都还撑着伞,总觉得有哪里格格不入。
哦,对了,这雨不是已经停了么hellip;hellip;
一双浅白的聚云履踩在略微积水的石板上,却没有沾染上半点泥泞。
河边浣纱的女子纷纷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位公子的长相,可一眼望去,伞沿恰巧遮在下巴那。
只能看见犹如凝霜的项颈,竟是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
有胆大的女子喊了一声:公子可是外地人?rdquo;
简守停了下来,伞沿微微抬高,众人便看得他那嘴唇,如点朱一般红润。
是的,在下初到江南,还请问巫月山庄怎么走?rdquo;
这位公子的声音如此好听,温柔得就像灌了蜜一样,让人恍了神。
女子被人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耳垂和脸颊都隐隐泛红。
她道:这巫月山庄不在城里,且路途遥远,公子若是急着要去,怎么也得在城里住上一晚。rdquo;
简守说他不急,道了谢就走了。
等他走远了,众人这才回过头来讨论。
怎么这些天,都是来找巫月山庄的人啊?rdquo;
人家宝贝千金的癔症迟迟不好,当然是得请些能人术士来看看了。rdquo;
看什么看,看了这么久不还是半点用都没有,都是给人骗了银子。rdquo;
说不定刚刚那位公子也是个龌龊心肠的,想要来分一杯羹呢!rdquo;
那位搭讪的女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张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就觉得他一定很有本事!rdquo;
有反驳的声音,女人们的话题就转了个弯,继续闲聊着。
你们说这大小姐的癔症是如何得来的啊?有段时间了吧!rdquo;
这其中的隐情,我们小老百姓的哪能知道啊?rdquo;
我记得出事前,巫月山庄正想为了大小姐招婿入赘了吧?rdquo;
是啊,就这么根独苗苗hellip;hellip;rdquo;
这巫家子嗣这么少,这辈儿唯一的女儿也得了病,莫不是遭了什么报应?rdquo;
不是吧,这巫庄主的夫人死得早,他又一直不肯续弦,子嗣少也是正常的。rdquo;
女人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到了晌午该吃饭的时候。
女人们这才想起各自还有一大篓子的纱没浣好。
嘴碎也有嘴碎的烦恼。
扬州城里更是繁华,小吃摊子、手工艺品,往街边一摆又一吆喝。
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来回嬉闹,没个正形。
简守觉着有趣,想笑一笑,脸上的皮肉却依旧僵硬着抬不起来。
他走进一家客栈,立即就有小二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却不显唐突:客官今儿好啊,准备打尖还是住店?rdquo;
简守还未说话,他就主动接过了简守手中的伞,帮他收起来。
顺便嘀咕了一句:客官您这伞看着可真是别致。rdquo;
伞骨像是由什么动物骨头做成的,雪白的,入手冰凉。
简守没告诉他这是人骨做的,把人吓着就不大好了。
他把伞拿下来,才露出了一张冰雕玉砌似的脸。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都恰到好处,可一眼望去就觉得违和,再多看两眼这种感觉又没有了。
他说,帮我找一间背阳的房间吧,多谢了。rdquo;
小二欸了一声,不大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公子,我们店里有向阳的,价格一样,您可以hellip;hellip;rdquo;
不必了,劳烦带路吧。rdq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