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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冷的风扫过脖颈又钻入了衣服领子里,鸡皮疙瘩就开始往外冒。
    斯年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小瓷瓶, 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将它取了出来。
    是很寻常的瓷瓶, 不及无为子那个下了禁制的,这个轻易就可以被打开。
    斯年凑近鼻尖闻了闻, 一股血腥味直窜向天灵。
    他皱了皱眉,果然是血, 只是不知道是哪种动物的血,他觉得有点恶心。
    但恶心终究抵不过好奇心, 斯年用食指抵住细小的瓶口,倒了一点血液在手指上。
    指腹被染成了红色,在快要干掉的时候将它涂抹在了眉心处。
    他闭上双眼, 感受到眉心开始变得灼热。
    像有什么在翻滚, 也像有什么快要挣脱出来,又烫又疼, 直至蔓延到整个眼眶。
    眉间的赤红闪过一道金光,他再次睁开了眼睛,视野一片宽阔!
    斯年捏着拳头,等那一股不适感逐渐消失。
    他低声骂了一句, 狗娘养的, 周围有好多冤魂厉鬼。
    房梁中央吊着一个女子, 充血的双眼几乎瞪出眼眶,黑紫的舌头掉到了下巴下面。
    嘴角却是上翘的,几乎咧到了耳根,发出桀桀的笑声。
    她在风中摇晃着,裙角飘摇得很是欢愉。
    如果可以忽略那一根快要断掉的脖子的话hellip;hellip;
    墙壁上的血迹下面靠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他缓缓转过头来,然后露出了额头上可怖的血窟窿。
    男人是撞墙自尽而死,碎掉的骨头和白花花的脑浆搅成了一团。
    里面涌出的血水糊了满脸还在不断地往下流,只能从头发的缝隙中看到那一双翻白的眼。
    就在斯年的身旁,有一只匍匐在地上的鬼。
    四肢被斩断,还在不停地往前爬,在铺满稻草的地上留下了四条漫长的血痕。
    斯年不仅看得到鬼,他还能听到声音。
    笑声和摩擦声在他耳边显得异常地凄怆寒骨,他却觉得兴奋!
    像瞎子恢复光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切都是新奇的充满力量的。
    斯年的眼中满是激动时的流光溢彩,胸腔也开始剧烈地起伏。
    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那只鬼的脖子,将它提到了自己的面前,享受着它惊恐无比的眼神。
    他不知道他此时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无为子,冷血又恶劣。
    失去了四肢的冤鬼,没有想到会被活人发现并且受制于他。
    掐住它脖子的手指还在不断的合拢,它不觉得窒息,却被压迫得几近崩溃。
    灵魂在痛苦地哀嚎,发出绝望的嚇嚇声。
    它在求饶,虽然一直苟延残喘着,却不想就此魂飞魄散。
    斯年猜到了他的意图,脸上一片淡漠的平静。
    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来,再锁死,手中的鬼魂便在一声凄厉的尖叫中消失了。
    可以摸到鬼魂的触感是如此的冰冷且真实,从指间蔓延开来的快感冲到了头顶,疯狂地叫嚣着。
    他竟然不用任何武器,徒手就杀死了一只小鬼!
    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红光,他很想笑,却又突然擦拭掉了眉间的那一滴血。
    斯年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脱力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失去控制了,想要将这里的所有都毁于一旦,都踩在脚下,这太诡异了!
    再看不到牢房中的鬼怪,斯年神色复杂地盯着那一个灌满血液的小瓷瓶。
    摇了摇,仍是满满的,没有半点响声,这东西果然不同寻常。
    斯年将它收回怀中,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冲动的余韵并未消失,它们隐秘地躲藏了起来,等下一次机会。
    本该即刻审理的凶杀案一直被拖到了第七天。
    期间张老头的尸体一直被陈放在衙门里,许曼来讨过两次,无果。
    这天她以被告的身份走进衙门,穿着一身的素缟麻衣,直愣愣地跪在堂下。
    表情悲痛眼含决绝,仿佛如果今天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她就会撞死在这堂前!
    站在栅栏外准备旁听的老百姓们对这位可怜的女人唏嘘不已,叹她命苦就此成了寡妇。
    看到有衙役经过,才都禁了声等待开堂。
    堂役击鼓三声后,伺立在两侧的三班衙役齐声高喊:堂威。rdquo;
    县令老爷溜着胡须,从暖阁东门里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记笔录的书吏。
    许曼被请上堂前跪在左侧,斯年也被两名衙役带了上来跪在右侧。
    沾了灰尘的道袍套在他身上却不显邋遢,背脊骨很是坚.挺。
    县令老爷打量了几眼这年轻的道士,对于之前李捕头口中的话是根本不相信的。
    他活了这么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就还没看过死人能说话的。
    能答应下这个请求,不外乎是认为他无法做到,之后定案就能轻松点。
    他自己挖下的坑,到了定案的时候可就不能喊冤了。
    县令老爷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束后的场景,浑身都轻快了几分。
    但他还是得走个过场。
    于是肃着一张脸问道:凌霄子,张许氏状告你杀害了他的丈夫,你可认罪?rdquo;
    斯年抬起头来,态度诚恳却又显得松懈:我没有。rdquo;
    还没等县令说话,许曼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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