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闺房小姐一样擅长女红礼教, 也不像世家公子满腹风花雪月的诗词。
巫苏媚偏偏练就了一身卓绝的武功,一把大刀使得相当不错。
巫冶庭引以为傲,敢于放手让她去闯荡江湖。
江湖儿女应以四海为家,巫冶庭显然将巫苏媚当做下一任庄主来培养。
巫苏媚身边跟着的四大护卫,皆是武功高强之人, 都是可以信任的。
让他们跟在自己女儿身边,巫冶庭很放心。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就是这一次放手量成了大错。
自巫苏媚回到山庄后, 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情大变。
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可又不像是完全失了智。
她不仅会放火烧宅, 还会找机会寻死, 脑子里多的是主意。
巫冶庭哪能让她去死啊, 就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关着她。
奈何巫苏媚武功了得, 这些丫鬟小厮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几个月以来, 在她手上死去的下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曾经那个明媚善良的少女, 如今却变得阴鸷不堪、心狠手辣。
仿佛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黑色怨气,谁接近她谁就倒霉。
巫月山庄被她搅得翻天覆地, 巫冶庭也顾不得颜面了, 立即花重金聘来大夫为她诊治。
可是所有大夫都说她身体没问题, 脑子也没磕着碰着。
最多就是最近没有吃好睡好, 精神差了许多,人也消瘦了。
巫冶庭纳闷了,这时倒是有老友提点了他两句。
既然不是身体问题,那有没有可能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
巫冶庭虽然极为不希望是这个原因,可是看着女儿一天天憔悴下去,他终于动了请术士来驱鬼的心思。
这一请就不得了了,来一个死一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报复和回避。
却也证明了巫苏媚身上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巫冶庭不死心,人是越请越多,死的也就越来越多。
渐渐地有些流言蜚语传出去,半吊子的江湖术士就不敢来送命了。
于是巫冶庭不得不加大悬赏,甚至搬出了传家宝聚魂铃rdquo;。
他想得通透,只要能救他的女儿也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聚魂铃不一般,一般人要来也没用。
所以能被它吸引而来的,十个中总得有一个是真人物,有真本领。
巫冶庭还有点私心,他不希望让自己的女儿露面。
如果这些人能这就样将府中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简守一行人来到巫月山庄后,虽然被好吃好养的供着,却也一面都没见过那传闻中的大小姐。
雅罗来找斯年的时候正是午后,丫鬟才将桌上的饭菜给搬走。
她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又咋咋呼呼道:凌霄子,凌霄子,你没事儿吧!?rdquo;
斯年瞥她一眼,说:好得很,还活着。rdquo;
雅罗拍了拍胸脯:你就这样倒下,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可吓死我了!rdquo;
斯年戏谑道:怎么,你担心我啊?rdquo;
雅罗啐了他一口:可别自作多情了,我担心的是狄公子!rdquo;
小声小气地念叨着,他这样子帮我们,也不知道庄主会不会难为他。rdquo;
斯年听得清楚,藏在袖口里的五指紧了紧。
故作轻松地说:不就是替我们多说了两句话而已,有什么可为难的。rdquo;
哪有这么容易的!rdquo; 雅罗不满他的不在乎。
我们要是不证明自己,庄主肯定会认为狄公子也是来行骗的。rdquo;
斯年敛了敛眉:这事不用你来提点我,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rdquo;
他抬头,眼中带寒,你别忘了,进了山庄,我们就是竞争关系了。rdquo;
雅罗噎了一下,表情变得古怪: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这人怎么就这么难相处呢!rdquo;
说完,嫌弃地甩了甩衣袖,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斯年丝毫不在意她的生气,也并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诚然,他是直白了一点,但既然都是为了聚魂铃而来,就没什么单纯的关系好说。
做人不能太良善,就像那位狄公子一样,竟然帮了竞争对手一把。
斯年顾着养伤醒神,自然也不急着去一探究竟。
只是点了一柱香,浅白的烟雾缭绕上升,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一片安宁祥和。
斯年已经很克制地不去想那位狄公子,和昨晚梦。
他不积极,但有的是人积极,申时刚过就有人闹着要施法驱邪了。
此人名高詹,四处漂泊以卖弄戏法为生,前些日子刚落脚扬州,便听闻了巫月山庄的告示。
高詹不知前段时间的传闻,眼里只见那榜单上的高额报酬。
他不满足止步于门口的那一锭银子,于是使了些障人眼目的戏法,如愿得到了通行牌。
这人得了好处,便得寸进尺起来。
高詹不想一直窝在山庄的客房里被他人摘去了头筹,便抢了先机去做法。
然而一个变戏法儿的,哪里会什么做法驱邪。
但高詹想左右不过是弄虚作假忽悠人的,这邪祟是真是假,到底赶没赶走,就不大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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