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之后学校放下,老师们是布置了作业的,英娘早就写完了,这会儿正拿着属于她的小黑板默写她记下的知识。
刘桂芝这段时间去扫盲班,已经学会了她男人的名字,还有两个儿子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字还没学到。
见女儿在写字,没开门窗的屋里有些阴暗,她点了一盏煤油灯放在女儿面前。
英娘小声道:“娘,别点灯了,费油。”
刘桂芝不赞同道:“学校上次开家长会都说了,光线暗的地方看东西,会把眼睛看坏。”
白天点灯,刘桂芝心里还是心疼,她想了想,叫两个儿子也来,一起学习,别浪费了这灯。
比起学习文化知识,田大安更喜欢习武,他挠挠头,腆着脸笑:“娘,我先练会儿拳。”
说着就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摆出架势,准备练一套忘尘教得基础拳法,田小安也站在哥哥身后,两兄弟准备一起练。
刘桂芝一把将两个儿子揪到桌边,压低声音道:“吵醒你爹咋办,先写字!”
两个男孩苦着脸拿出自己的小黑板开始默写,刘桂芝在一旁给他们烤馒头,烤好了馒头,把自家腌的小菜夹一些出来,配着馒头吃。
趁着孩子们吃馒头,刘桂芝用田小安的小黑板,别扭的捏着粉笔,一笔一划写着她仅会的几个字。
把家里人的名字都写了一遍,小黑板被她大小不一的字占满了,看着小黑板上的字,刘桂芝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英娘凑过来,小声夸奖:“娘,你写的真好,我刚学的时候,写的都没你好。”
“瞎说,季先生说了,我们英娘聪明,有天分呢,娘哪比得过你。”刘桂芝这么说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她又端详了一遍自己写的字,挑出写的好的,又觉得有两个字没发挥好,便擦掉,准备重新写。
边写边想,今个儿说不定就轮到教她的名字了,她一定得好好学,学会写自己的名儿。
田小安吃完了馒头,又被按着写了会儿字,心里开始痒痒,他见他娘正跟姐姐凑在一起学字,轻轻用胳膊肘拐了拐他哥:“哥,我想去听故事。”
“我还想去打球呢!”田大安也急道:“去晚了球桌就被占了,轮不到我摸拍子,我昨个儿才打了一句。”
最开始,除了那些去吃早饭的,其他人都是临到要上课再过去。
后来夏琛弄出一些新奇有趣的活动,下棋跳绳踢毽子乒乓球,甚至还放了几朵花给他们讲故事,那些故事都有意思极了,每天讲一段儿,所有人都不想错过。
那讲故事的花,其实是夏琛后来种出来的变异植物,本身功能是窃听神器,将一粒芝麻大的种子放在他需要窃听的地方或者人身上,就能自动将那边的动静转录到他手上配套的花朵里。
反正现在没有想窃听的人,夏琛干脆开发了一下功能,把这窃听花当录音机用,每天讲一段儿故事存着。
最原始版的窃听花能录三个小时,夏琛每天讲一会儿,讲完了就把窃听花卡牌化重新收起来,录满三个小时,这朵窃听花就没办法再继续收录声音了。
但是已经录下来的还能继续播放,目前看来次数没有限制,所以当个录音机用,简直太方便了。
不光小孩,很多大人每天都巴巴地等着听故事,因为夏琛每天能讲的有限,每天的新故事也不长,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没有新的听原来的也行,重复听都不觉得腻。
新故事只在吃完午饭的时候放,那些来得早的,就听原来的,或者去玩儿别的。少年人还有一些年轻男人喜欢打乒乓球,每天拍着长队才能摸一摸球拍,赢的继续打,输得排半天队,可能没一分钟就下场了,但一个个依旧乐此不疲。
女孩子喜欢跳绳踢毽子,那些妇人放不开,更愿意听故事下五子棋,男人们更喜欢下象棋,总之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活动。
所以一开始只赶着上课时间的,后来越去越早,很多人甚至不为去吃早饭,就是想去下棋打球听故事。
原本不用去的很多老头老太太,听说之后都撑着伞蹚着雪被家人搀扶着去听故事,上课的时候他们听不懂就坐在人群中打瞌睡,一放故事立刻就清醒了,很多老头老太太听得都快会讲了还要重复听。
田小安也爱听故事,尤其喜欢孙大圣,他还偷藏了一根烧火棍,假装是金箍棒,整天不离身,像他这样的小孩还不少。
不说还好,越说越心痒难耐,田大安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往外看,已经有不少人在往外走了,他偷偷给弟弟使眼色。
田小安跳下凳子,跑到爹娘的房间里,跳上床把手塞进被窝里,没一会儿田大壮就被弄醒了。
“爹,快起来,要去听故事啦!”
田大壮从被窝里爬起来,被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寒噤,赶紧将厚厚的棉衣穿起来。
“爹,快点快点,大家都走了。”田小安心急地催促。
“小毛猴,急啥?!一会儿爹扛着你,咱一下就跑过去了。”田大壮把小儿子拎下床,心情如往常一样愉快。
能不开心吗?大冬天住在宽敞结实又暖和的房间里,暖和的被窝一夜睡到大天亮都不担心被冻醒。
醒了就有热水洗漱,还有吃的填饱肚子,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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