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又愣了一会,随即俯身应是。
坐在木质的脚榻上,果然比坐在地上舒服多了,苏伟把头靠在床边,准备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一直小手伸出来碰到了苏伟的帽子边,苏伟本想往后缩缩,可那只手攀上了苏伟的帽子,抓住了红色帽纬,不动了。苏伟只好保持原样,靠着床头,昏昏欲睡。
夜晚的紫禁城幽静而深沉,人们或熟睡、或辗转,只有一两滴水珠落在青石上的动静昭示着时间的流逝。在众多红墙绿瓦中,没人会更多注意,那间宫殿,那间屋宇,那互相依靠着取暖的一主一仆。
第二天清晨,永和宫
德妃用着早膳,清菊进屋行礼,德妃道“小厨房的点心准备的怎么样了?”
清菊笑着道,“娘娘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保准让四阿哥吃上又新鲜、又松软的点心。”
德妃低头笑笑,“本宫也不知道他到底爱吃什么,只能让你们多准备几样,到时看他哪个吃得多,下次就准备哪个。”
“娘娘说得是,奴婢一定多留心着四阿哥的喜好。”清菊扶着德妃起身,想了想有些不甘愿地道“娘娘带着丧女之痛费了那么多功夫,到头来只换了皇上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德妃一笑,“本宫原本也没指望这一次就要回四阿哥,她到底身份尊贵,身下又没有子嗣。能让四阿哥得了皇上口谕,多多出入永和宫,本宫就满意了。至于我和她,来日方长……”
承乾宫
一个小太监跟浣月耳语了几声,浣月躬身来到皇贵妃的卧房中,皇贵妃挥退了其他宫女,“说吧,是不是永和宫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浣月低头上前道,“娘娘,不是永和宫,下面传来消息,说是宜妃娘娘腹痛,今早叫了太医。”
皇贵妃望向镜中的人影,亲手拿了一支钗别上,“这是好事儿,偌大的皇宫总不能就德妃一个人蹦蹦跳跳的。本宫不是仁孝皇后,不怕后宫孩子多。”
浣月一个激灵,低头不语。
外面宫女来报,四阿哥来请安了,皇贵妃笑着道,“快让进来。”
胤禛进屋给皇贵妃行了礼,皇贵妃着人拿出一只锦盒,“你今儿个要去永和宫请安,这是皇额娘帮你准备的礼物,你拿去送给德妃娘娘,也是咱们承乾宫的一点心意。”
胤禛看了看那硕大的盒子,俯身道,“儿臣知道了,谢皇额娘。”
胤禛到永和宫门口时,一个绿衣菊纹的宫女站在门口。
胤禛上前,宫女俯身下拜,“奴婢清菊给四阿哥请安,娘娘特地吩咐奴婢在这儿等着您的。”
胤禛点点头,清菊回身带胤禛进了永和宫。
永和宫的规模跟承乾宫差不多,院中摆了很多松竹的盆栽,还养了一个大缸的锦鲤。
清菊笑道,“娘娘平日里喜欢喂鱼,这一大缸都当宝贝似的养着呢。”
胤禛未言语,到了前院正厅前,德妃站在门口,“四阿哥来了,快进来。”
胤禛进了屋,德妃领着他坐在榻上,吩咐下人上茶,上点心,“这点心是一早新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
胤禛看了看拿了一块金丝卷放在嘴里,德妃笑笑,“慢点儿吃,在咱们这儿,不讲那么多规矩。”
胤禛看了看德妃,“皇额娘吩咐儿臣给德妃娘娘带了礼物。”
德妃笑着道,“是吗,皇贵妃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转头对抱着盒子的刘裕道,“打开来给本宫看看。”
刘裕应道,拆开盒子,赫然是一座玉质的送子观音。端茶的清菊一个手抖,将茶碗掉在了地上。
德妃皱起眉头道,“怎么做事的,吓到四阿哥怎么办!”
清菊赶忙跪下请罪,德妃挥挥手道,“行了,赶紧收拾收拾下去吧,把皇贵妃的礼物好生收起来,打碎了她,你一家的脑袋都赔不起。”
清菊连连磕头,叫人收拾了屋里,捧着送子观音下去了。
德妃回头看胤禛,嘴边依然带着笑,“本宫的下人用的时间久了,一个个都懈怠起来了。阿哥如今多少人伺候着,用得都惯不惯。”
胤禛皱起眉头想了想,“贴身伺候的有四个,其他的大概十几个吧,儿臣记不清了。两个年级小的儿臣很喜欢,年纪大的,有儿臣的谙达太监,办事……也很牢靠。”
德妃笑了笑,“等阿哥迁了宫,本宫向皇上求个恩典,赏你一个御前伺候的大太监,帮你管着那帮奴才,省的你操心。”
胤禛低了头,半晌道,“谢德妃娘娘。”
一个砰砰的脚步声传来,胤禛抬起头,六阿哥胤祚跑了进来,“四哥,四哥。”
胤禛跳下床,接住冲过来的胤祚。
德妃从旁道,“没规矩,也不说给额娘请个安。”
胤祚做个鬼脸,随便一鞠,伸手便去拿盘里的点心,被德妃一巴掌打了回来,“你才吃过早膳,这时就吃点心,也不怕撑着。”
胤祚苦了一张脸,看向胤禛,胤禛掰开一块点心,给了胤祚一小半。胤祚飞快的放进嘴里,看了额娘一眼,又飞一样的跑远了。
“这孩子,”德妃苦笑一声,看着远远跑走的身影,胤禛定定地看着德妃专注的侧脸,慢慢地低下头。
胤禛回到承乾宫时已是下午,去给皇贵妃请个安,就回屋读书了。
苏伟很想知道四爷第一次和亲生母亲单独相处是什么样的,可偏偏今儿个又不是他当值。抓心挠肝地等到第二天早晨,刘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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