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没有再开口,福晋看了看她,又继续道,“说起来,这幽冥之事,咱们宫里的女眷还真得尤为注意,要是一不小心犯了忌讳,伤了自己还好,要是伤了皇子皇孙就是大罪过了。之前,我见四阿哥带了一枚印有自己名字的玉佩,都说名讳不易留于外物,我是一直颇为担心。”
李氏微微一扬眉,“玉佩?”
宋氏皱着眉道,“福晋没有劝四阿哥摘下来吗?”
福晋抚了抚自己的护甲,“四阿哥不肯信这些,不愿意摘。又赶上移居畅春园,我也一直没机会再劝说。”
李氏向椅子上靠了靠,“四阿哥是皇子,天佑之人,这些魑魅魍魉的事儿沾不到四阿哥身上的。”
“妹妹说的也对,”福晋抬起头,“但总是小心为上,这事儿毕竟不吉利。我寻思着,回头跟额娘说一说,让她老人家劝劝四阿哥。”
宋氏微微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四阿哥一向孝顺,一定会听的。”
福晋笑笑,李氏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坐着,没有再说话。
中午,两位格格告退,福晋走进内厅,坐在榻子上。
诗瑶跟上来,挥退了屋里的下人,“福晋,奴婢看,不像是两位格格吩咐的。”
福晋褪下护甲,放在炕桌上,揉了揉眉心,“我也看出来了,要真是她们俩吩咐苏培盛做的,在听说我要告诉德妃时,就该出来认错了。如今看来,怕是真的有外人了。”
诗瑶抿了抿唇,轻声道,“福晋,要不咱们问问前院的奴才?苏培盛也是个树大招风的人物,前院的人未必都肯替她瞒着。”
福晋摇了摇头,“不行,如果问不出来,就等于打草惊蛇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中庭东厢房
李氏皱着眉坐在榻子上,喜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道,“小主,用膳吧。”
李氏摇了摇头,“今儿这事儿太奇怪了,没弄清楚,我怎么吃得下?一枚玉佩罢了,福晋竟然那么在乎。印有名讳的玉佩,四阿哥是从哪得来的呢?”
喜儿歪歪头,“说不定是内务府供奉的,或者是哪位主子赏的,要不然就是别人送的呗。”
“别人送的?”李氏笑笑,“今儿晚上,你偷着去找趟吴全,问问他我这屋里能不能再装下位大太监。”
喜儿皱皱眉,“是,不过,小主,吴全是福晋的人……”
李氏看看她,“你那脑子总算活份点儿了,不过还是笨了些。你没见福晋在架着吴全吗?福晋屋里设了四名大宫女,这中院的事儿全都包圆了,更别提还有位姜嬷嬷。吴全在前院不受四阿哥待见,现在到后院一样吃空饷,我这儿能给他条道儿,就看他愿不愿意走了。”
畅春园 承露轩
十四阿哥扯着风筝线与十三阿哥一起满院子跑,福化凑热闹的又跳又叫。
四阿哥坐在廊下,喝着茶水,很是悠闲。
只有苏伟仰着头看天,心里一片哀嚎,他手里也牵着一只风筝,只是这只风筝有些对不起观众。而且他没记错的话,这只很像蜈蚣的风筝好像是他的作品……
“四哥,四哥,你看我的风筝飞得高不高?”十四阿哥嚷着问四阿哥。
四阿哥抬头看看,“高,但你也得量力而行,别回头收不回来。”
“才不会呢,”十四阿哥转回头,又跑到十三阿哥旁边,“咱们两个换换呗。”
苏伟在一旁咽了口唾沫,“主子,咱把这只风筝拽下来吧,它这也太——”
“太什么?”四阿哥一抬眼,“那可是爷画的蛟龙戏水,就是你粘坏的!爷都关了它好几年了,今天得遛遛,你好好拉着,回头飞不见了,爷打你板子!”
苏伟扁扁嘴,又不是狗,遛什么遛啊,这不纯属丢人吗?你看旁边的小太监脸都憋成猪肝色了。
“老四这儿热闹啊,”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苏伟心里突地一跳,“奴才参见皇上,”满院的太监霎时跪了一地。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起俯身行礼。
“好,都起来吧,”康熙爷背着手走进院子,到苏伟附近抬头看了看,“这谁扎的风筝,太难看了。”
苏伟挂了满头的冷汗,没敢回答。
“皇阿玛,外面晒得慌,进屋坐吧,”四阿哥开口道。
“不用,”康熙爷转身坐在廊下四阿哥原来的位置上,“你们玩你们的,朕就是看着风筝过来的。”
胤祥、胤禵都跟着笑笑,拉着风筝线又跑开了。
四阿哥陪着皇上坐在廊下,苏伟躬身给皇上送茶。
康熙爷刮着茶末,一边看着两位小阿哥,一边对四阿哥道,“你的师父们说你勤学好读,经史子集都已经颇为通明,朕思量着再给你指位师父。”
四阿哥愣了愣,“谢皇阿玛恩典,儿子所学尚浅,是师父们谬赞了。”
康熙爷点了点头,“你的学识,皇阿玛心里是有数的。朕给你指的这位师父,端得上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论学问当朝第一人也不为过。只是这人脾气古怪,脑子里就一根筋,不恋官、不贪权,朕总是担心他太过严厉,可又实在舍不得他那一脑子经卷。”
“皇阿玛放心,”四阿哥低头道,“儿子懂得尊师重道,断不会与师父相争。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位大儒,能得皇阿玛如此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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