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随手接过碗,一饮而尽,口里的不适感渐渐退去,身体中却慢慢涌上一股炽热。
宋氏陪着福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到大阿哥福晋、三阿哥福晋处坐了坐,回到承露轩时已过午时。
推开外厅的门,屋里静的厉害,宋氏皱皱眉。这次出宫福晋只带了两名侍女,她也就只带了碧儿出来。只是碧儿近来总是不安分,自己怕她乱说话,在福晋前得罪了人,就把她留下看屋子,自己带了一个畅春园来的侍女走了。
谁知,这丫头趁她不在,竟自己跑出去了,等一会儿她回来,自己绝不能再心软,一定得给她立立规矩才行。宋氏这般想着,掀开卧室的帘子,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差点儿晕厥。
苏伟得到消息赶到宋格格的屋子时,福晋已经坐在了内厅里,一个衣衫不整的宫女捂着领口跪在屋子当中。宋格格脸色铁青,坐在座位上,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李格格则面无表情,站在福晋旁边,手里把玩着手绢。
苏伟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一肚子的愤懑情绪,給几位主子请了安。
福晋轻轻点了点头,“四阿哥在里面,你去伺候吧。”
“是,”苏伟努力稳住身形站起来,一步步走进宋格格的卧房。
在进门前的几秒里,苏伟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很多场景,甚至杀人的心思都有过。
然,当苏伟进了宋格格的卧房,却没能见到或惭愧、或恶心、或无所谓的男主人公,反而只看到一个甚为安静的仰卧在床上的人。
“四阿哥,四阿哥起床了,”苏伟语气不善地走到床边叫着,四阿哥却一动未动。
苏伟静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遂伸手推了推,可还是没反应。苏伟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咽了口唾沫后,猛地抓住四阿哥的肩膀一顿摇晃,“主子,主子醒醒!”
终于,在苏伟不甚温柔的唤醒方法下,四阿哥迷蒙地睁开眼睛,眨了两眨,声音沙哑地道,“苏伟?这是哪儿?”
苏伟一愣,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直接松手转身站起,丝毫不管扑通一声栽回床上的四阿哥,一路搜寻着出了卧房,走到内厅。在福晋及两位格格的注视下,找到了一只躺在榻子上的碧瓷碗。
“张保!叫太医来!”苏伟拿着碗,铁青着脸扬声一喊。
原本跪着哭诉自己无奈顺从的碧儿,却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太医被宣来承露轩,从碗中的残留银耳中查出了催情药的成分。
碧儿被诗瑶等大宫女压到暗房里检查,结果证实碧儿还未经人事。
整件事情摆了一件大乌龙,碧儿到底年轻识短,又没有多大势力,不知在哪里搞来的催情药,也不懂分量,结果一包下去,四阿哥喝完就晕过去了。
内厅里,福晋寒着脸,冷着声音道,“一个宫女,敢给阿哥下药。看在你是宋氏陪嫁侍女的份上,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瑟瑟发抖的碧儿闻言一惊,连滚带爬地冲到宋氏身边,“小主,小主,您救救我啊,我自小跟您一起长大,对您别无二心啊。我这次是被猪油懵了心,以后再不敢了,您怎么罚我都行,看在我陪了您十多年的份上,小主!”
宋氏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
门口的小太监已经进屋来拉扯碧儿,碧儿紧紧抱着宋氏的腿,哭喊道“小主,小主救救我吧,您不记得当初是我日夜伺候着重病的您,是我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吗?是我陪着您给老福晋上香,是我陪着您进的宫门啊……”
宋氏脸色越来越白,碧儿的话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在她心上,突然下身一股热意,宋氏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诗瑶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宋氏,却当即惊呼了一声,“血,福晋,宋格格流血了!”
福晋猛地站起身,只见宋氏的坐的椅垫上一片殷红,“快,把宋氏扶到榻子上去,把太医叫来。”
在宋格格卧房里,伺候四阿哥的苏伟听到内厅里忙乱的惊呼声和脚步声,快步走了出来。只见一帮太监、宫女围着昏倒的宋氏不知怎么摆弄,脸色苍白的碧儿瘫坐在一边,福晋一脸焦急,李格格目光深沉。
透过手忙脚乱的人群,苏伟一眼看到了垫子上的嫣红,心里猛然一震,快步上前拨开添乱的小太监们,直接伸手横抱起宋格格。
“快,收拾下榻子,”福晋高叫了一声。
一帮小宫女、小太监一哄而上,搬下炕桌,铺好褥子,垫上枕头,苏伟将宋格格轻轻放到榻子上。
刚刚去给四阿哥熬药的李太医又被拽了回来,一连番地望闻问切后,太医俯下身子对福晋道,“小主有孕了,只是如今因受了惊吓,内里不调,已有落红,孩子恐怕有危险。臣建议请千金一科的太医来共同会诊,为小主下药保胎。”
福晋喘了口气,压下声音道,“还望太医多多费心,我这就叫人宣千金科的太医来。不过,到时我们这内院的事儿还请太医慎言。”说完,冲诗瑶使了眼色,诗瑶将一张银票塞进了太医的袖口。
在一旁站着苏伟,上前一步道,“福晋,奴才先将四阿哥带回承露轩休息,宋格格的事儿还要福晋多费心了。”
福晋看了一眼苏伟,“应当的,你好生照顾四阿哥,一会儿千金科的大夫来了,就让李太医去看顾四阿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