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哥,”四阿哥一拱手道,“弟弟还有事儿,先行告退。”
四阿哥渐离渐远,大阿哥站在原地看着四阿哥的背影,一双剑眉紧紧地蹙了起来。
苏伟腹部的伤口很长,但是不深,没有伤到脏器,是以恢复的很快。行军赶路的几日,苏伟都躺在四阿哥的马车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地过得颇为逍遥,只是依然打不起精神。
四阿哥每天领军前行,少有时间来陪着苏伟,苏伟身边一直跟着张保和松甘,几乎是寸步不离。
四月末,由于噶尔丹将西路军所经之地青草尽焚,费扬古大将军又被迫领兵绕行,五月初四才抵土喇一带。圣上所率中路军一路慢行,五月初八,抵达克鲁伦河,接近噶尔丹大营。
大战来临,皇上亲率前锋营,与大阿哥、索额图一起兵发克鲁伦河,几位阿哥跟随后部守护大营。
四阿哥帐篷中,苏伟已经开始捂着伤口满地溜达了。正红旗佐领瓜尔佳氏博敦匆匆而入,到四阿哥身前一躬身道,“四阿哥,前线传来消息,圣上神兵天降,噶尔丹望风而逃,所率部众丢兵弃甲往特勒尔济口遁去了。”
“真的?”四阿哥扔笔一笑,“费扬古大将军正在东来的路上,如此一看,刚好夹住噶尔丹军,这一次,大胜在即了。”
战情一如众人所料,皇上命内大臣马思喀为平北大将军,领兵追击,一路将噶尔丹追到西路军附近。费扬古大将军命前锋统领硕岱等且战且退,将噶尔丹诱至昭莫多,昭莫多北依肯特岭,东峙丘陵,西临河水,易进不易退。
五月十三日,费扬古大将军与昭莫多布阵,兵分四路,占据高地河岸,待噶尔丹所率两千余骑被引至阵前,西路军突发总攻。由午时到黄昏,两方战得难分难解。
阵中宁夏总兵殷化行建议;出两路奇兵,分别进攻准格尔军侧后,加之正面合击,必胜。费扬古采纳其建议,命沿河伏骑,一横冲入阵,一袭其后辎重,山上孙思克军亦奋呼夹击,噶尔丹军立即大乱阵脚,兵败溃逃。费扬古鸣角,号令上马追击,清军分路追至特勒尔济口,在月下追杀三十余里。
昭莫多之战后,噶尔丹仅率数骑溃逃,其妻阿努中枪而死,清军大胜。皇上下令犒赏三军,命大阿哥胤禵与官复原职的索相大人行犒军事务,自己率中路军,先行回京。
此次从征,除大阿哥外,随军的几位皇子都未能到战场上一展身手,回程路上,阿哥们都蔫蔫的。倒是四阿哥这儿,平日里还颇为热闹。瓜尔佳氏博敦时常引荐一些正红旗官宦佐领,陪同四阿哥饮酒打猎,探讨史政。
苏伟对于这些本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他还时常沉浸在福化离去的悲伤中,直到松甘提起,苏伟才渐觉出不对劲来。这位正红旗佐领,对待四阿哥未免太过殷勤了。
一大清早,苏伟刚一掀帘子就见到了这位博敦大人,“苏公公,四阿哥可起了?”
“恩,”苏伟愣愣地一点头,就见这位正红旗佐领端着盆子进去了。
苏伟反身回了帐篷,四阿哥正在博敦的伺候下洗漱,苏伟上前两步道,“博敦大人,还是奴才来伺候阿哥吧。”
“不用,不用,”博敦躬着身子,笑得满脸褶子,“苏公公有伤在身,不宜劳累。再说,能伺候四阿哥,是臣下的荣幸。”
四阿哥接过毛巾擦脸,露出的两双眼睛冲苏伟眨了眨,苏伟挠挠脑袋退到一边,难不成这位佐领大人想当太监?
六月
钟粹宫
赫舍里氏靠在床头,不住地咳嗽,宫女桃儿端着茶碗匆匆而来,“小主,热水来了。”
赫舍里氏借着桃儿的手喝了两口,咳嗽似刚有好转,喉咙间却猛然涌上一股腥甜。
“小主!”赫舍里氏喷出一口鲜血,桃儿咣当地瘫在地上。
“救命啊,来人啊,”偌大的钟粹宫,桃儿无助的哭喊传得很远,可紧闭的宫门却未有任何动静。
延禧宫
四妃尽在,惠妃笑意盈盈地让宫女斟茶,“皇上已班师回京,此次噶尔丹大败,圣上龙颜大悦,咱们姐妹几个也该商量一下,后宫里要如何庆祝。”
宜妃低头抚着自己的护甲,语气无谓地道,“无非摆上几场筵席罢了,让内务府去安排就得了,有什么好商量的。”
惠妃笑笑,德妃从旁接茬道,“这宫里要庆祝是好事儿。只不过,妹妹听说庶妃赫舍里氏得了疫病,现正被关在钟粹宫里。这事儿要是处置不好,怕是要坏了皇上的心情啊。”
“是啊,”荣妃轻轻开口,“赫舍里氏怎么说也是大行皇后的亲妹妹,这般关着怕是不好吧。”
惠妃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本宫并非有意关着她,只是经太医诊治,她这病传染性很强,形同肺痨。如今咱们宫里,阿哥、公主的不少,我是真怕出事儿啊。本来,太医建议把她移到宫外去,可我也想着大行皇后的遗德。反正钟粹宫如今就她一人,就先让她在那儿休养,离咱们近些,也方便照顾。”
荣妃与德妃对看两眼,没有再言语。
毓庆宫
后院正殿,一声脆响突兀传来。
太子妃石氏慌忙跪下,太子一脸愠色,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章佳氏匆匆而入,跪到太子跟前,“殿下,妾身求了德妃娘娘、荣妃娘娘,可都被惠妃娘娘堵了回来。您如今逼着太子妃去见太后,怕也于事无补。延禧宫那儿对外说姨母得了肺痨,不许任何人探视,太医的嘴也紧紧的,咱们真是没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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