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府
李氏这几日一直心事重重,连带着侍女们走路都恨不得捧起双脚。
“小主,”喜儿迈进房门,硬着头皮凑到李氏身边。
“什么事?”李氏将针别在线轴上,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喘不上来。
“奴才们来报,”喜儿压了压嗓音,“宋格格刚才请了武氏和钮祜禄氏一起请到她院子里用午膳。”
“宋氏?”李氏蹙起眉心,“她怎么会和武氏、钮祜禄氏凑到一起?”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喜儿挠挠后脑勺,“自从您封了侧福晋,宋格格就一直称病,这几天才略微见好。”
“哼,”李氏向榻上靠了靠,“她这是想拉帮结派,还是想借人恩宠啊?闷了这么些年,也亏她不嫌自己一把年纪了。”
“小主,”喜儿抿了抿唇,“宋格格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不是这次您封了侧福晋,刺激到她了?”
“这么些年,她受的刺激还少吗?”李氏冷冷地瞥了窗外一眼,“突然这样大张旗鼓的,怕也是因着孩子的事儿……”
傍晚
苏伟扔下四阿哥独自到了西配院。
诗玥坐在内厅榻子上,竟少有地丢了针线,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待苏伟进了屋子,才将书放下,略带羞赧地笑了笑,“你来啦,坐下喝杯茶。”
“怎么这个时候看书?当心伤眼睛,”苏伟坐到圆桌旁,语态和缓。
诗玥弯了弯嘴角,抚了抚书封,“我只认识几个字,平时也不乐意看书。这本子还是容月拿给我的,闲暇时翻了翻,才子佳人的故事,倒挺逗趣儿。”
“钮祜禄格格?”苏伟眨眨眼睛,“上次福晋那儿摆宴,我就看她总提起你,你们关系很好?”
“是啊,”诗玥扬了扬嘴角,“还不止钮祜禄氏呢,今儿个宋格格还特意请了我和容月到她屋里一同吃饭呢。”
苏伟扁了扁眼,有些接受不能,“怎么这么突然?后院出什么事儿了吗?”
“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李格格封侧福晋的事儿,”诗玥从篮子里捡出两幅鞋垫,用布包好,“我今儿个找你来也是为这。无论怎么说,后院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就算四阿哥甚少过来,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你那里……总要小心些。”
“你放心,”苏伟接过鞋垫,“内院的日子不容易过,你自己也当心些。有一个能交心的姐妹固然好,但这拉帮结派的事儿可得慎重。”
“我明白,”诗玥理了理发鬓,“做奴才的人最紧要的是认清主子,如今也一样。后院是福晋做主,贝勒府是四阿哥做主,我时时记着总不会错。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苏伟抿了抿唇,看着诗玥温和的面目,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主,宋格格、钮祜禄格格过来了,”絮儿慌忙地掀开帘子,身后两位格格已经进了门。
诗玥与苏伟对视了一眼,苏伟往门边靠了靠,俯下身子道,“奴才苏培盛给两位小主请安。”
“哟,苏公公在这儿啊,”宋氏声音平缓,倒也没过多为难。
钮祜禄氏扬着笑脸,轻摆了摆手道,“苏公公快起吧,我和姐姐来串门子,倒耽误公公的事儿了。”
“哪有什么耽误的,”诗玥下了榻子,迎着宋氏道,“姐姐快坐,容月到我这边来,絮儿快去倒茶。”
“是,”絮儿利落地行了一礼,领命而下。
诗玥和钮祜禄氏坐在一起,面色和缓,冲着宋氏温言道,“是我刚叫苏公公过来的,这天气眼看着热起来了,我纳了两幅吸汗的薄鞋垫,让苏公公给贝勒爷换上。”
“还是姐姐心细,”钮祜禄氏从旁道,“这天气将变,我连自己要穿什么衣服都搞不清,就别说惦记贝勒爷了。”
“你呀,”宋氏与诗玥都笑出了声,苏伟正准备行礼告退,却听宋氏道,“我一直知道妹妹女工做得好,今儿既赶上了,就让我开开眼吧。苏公公,把鞋垫拿来给我看看。”
苏伟略一征愣,偏头看向诗玥,诗玥抿了抿唇,压了嗓音冲宋氏道,“姐姐还是饶了我吧,一副鞋垫子有什么好看的。妹妹倒是听说姐姐的绣工最为别致,我这小门小户的,就别让妹妹丢脸了。”
“诶,”宋氏拍了拍诗玥的手,“我这几年愈发惫懒,手上那点儿功夫早磨得一干二净了。正好最近身体好些,我也想给茉雅奇纳两幅鞋垫,你就别谦虚了,让姐姐借这个机会取取经吧。”
钮祜禄氏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苏伟,又转头看了看诗玥。
诗玥抿了抿唇,正身冲苏伟道,“苏公公,拿给宋姐姐看看吧。”
“是,”苏伟看了诗玥一眼,从怀中拿出布包,递给了宋氏。
“恩,这样子虽然普通,但针脚可够密实,”宋氏将鞋垫拿在手上,前前后后翻看着。
“可不是,还里外纳了两层线,穿起来一定结实,”钮祜禄氏也凑上前道。
“看这大小也是正正好的,”宋氏看了诗玥一眼,“可见妹妹对贝勒爷是真真的用心了。”
“姐姐别取笑了,”诗玥低下头,暗暗地看了苏伟一眼,随即接过鞋垫包好递给了苏伟,“有劳苏公公了,这两层线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贝勒爷不会嫌弃。”
“小主放心,奴才定代为传达,奴才告退,”苏伟接过鞋垫,俯身退出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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