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眼睛亮了亮,轻快地一俯身道,“是。”
二进院里亮起了灯,自打苏伟走后,四阿哥就很少回东小院休息了。
西配院的小厮到院门口时,张保与傅鼐等正匆匆而出。
四阿哥卧在书房的榻子上,手上的魔方依然咔哧咔哧地响着。
张起麟端着热茶躬身上前,咽了几口唾沫低声道,“主子,西配院武格格那儿来人了,说是想见您。”
“诗玥?”四阿哥蹙了蹙眉。
“是,”张起麟放下茶碗,垂下头道,“苏公公走时,特意叮嘱过奴才多多照顾武格格。这京郊要发生的事儿,主子也得跟武格格提前说一说。否则,若是传进了府,怕是要平白生出一场事端。”
“也罢,”四阿哥将魔方踹进怀里,“左了是爷和苏伟欠了她的。若是疏忽了她,回头那不着调的肯定拿这事儿敲打爷。”
诗玥屋里,四阿哥坐到背椅上,诗玥见了礼,让絮儿上了茶,便把奴才们都遣了出去。
“奴婢冒昧了,”诗玥躬了躬身,“苏公公走时,已经跟诗玥交代过缘由,诗玥本不想再多参和。只是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有一件事儿,想向贝勒爷确认。”
“你说,”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
“苏公公,”诗玥略一停顿,“还会回来吗?”
茶盖落在碗沿的声音异常清脆,四阿哥将茶碗放在桌上,抬起头道,“当然会,爷不会让他在外面晃荡太久。这一阵子过了,我在哪儿,他就要在哪儿!”
诗玥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听了贝勒爷这句话,奴婢倒不知该喜该忧了。”
“你不希望他回来?”四阿哥眯起双眼。
“当然希望,”诗玥的嗓音很轻,神态却很落寞,“但是,诗玥想来想去,于苏公公来说,在外闲云野鹤的日子或许会更加轻松。最起码,不用面对这一后府的女人。”
四阿哥垂下头,掏出怀里的魔方垫了垫,“你不是他,你不能替他做选择。你的想法,于他来说也未必正确。苏培盛不是后府这些奴才,也不是内院中的女人,他做的决定,自己会承担,爷也一样!”
诗玥弯了弯唇角,轻轻点了点头,“奴婢希望,等贝勒爷儿孙满堂时,还记得今天的话。”
四阿哥略略一笑,“你倒是胆大,这院子里除了苏培盛,好像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爷今儿个过来,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是有件正事要告诉你,也防着你日后担惊受怕。”
诗玥眨了眨眼睛,扬起眉梢道,“什么事啊?”
八爷猎园
鄂伦岱、纳兰揆叙与八阿哥胤禩坐在木屋中烤火。
“贝勒爷这么急得找我们来,可是四贝勒处又有什么变故?”鄂伦岱微蹙着眉头道。
胤禩略略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曹卓死的第二天,我与大哥、四哥正好在内务府对账。四哥从下人处听得曹卓的死讯,似乎毫不惊讶,话语间句句挑拨。甚至明里暗里地指摘,曹卓的死是大哥冒然下手,却糊涂地为他人做了嫁衣。”
纳兰揆叙略一思忖后,轻扬眉梢道,“这么说,贝勒爷是肯定,四阿哥知道了咱们在良乡庄子的事儿上做了其他安排?”
“没错,”胤禩抿了抿唇,“上次四哥就当着大哥的面,挑说凌普的贪因何没有落到我的头上,这次又是这般。离间之意,着实明显。但是,我见大哥的神色,怕是听到心里去了。”
“直郡王处尚且不急,”鄂伦岱挑了挑火盆中的木炭,“我现下最担心的,是四贝勒掌握了什么证据。虽说曹卓、何舟都已被灭了口,但是那个姓苏的公公,还是个大问题。”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诸位放心,”纳兰揆叙扬了扬嘴角,“不过是个公公,逃得了一次,还能逃得了第二次?”
京郊大粮庄
夜色如水,宁静的庄户间,几个人影犹如暗夜的鬼魅,潜进了一间别致的小院中。
院门的吱呀声被晚风敲打树枝的声音掩盖,漆黑的窗棂上突然闪过几道寒光,一树的雀鸟突兀地凌空飞起。
“都死了,”傅鼐低下身,按了按几人的颈脉,“嘴里含着毒药,看来是无论刺杀成不成功,都不准备活着回去了。”
张保叹了口气,“便宜他们了,白瞎咱们这些天的功夫,本想能顺藤摸瓜,钓出条大鱼来的。”
傅鼐咬了咬唇,站起身,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苏公公现在应该已经出了京畿的地界吧。”
“还不知道,”张保长舒了口气,“幸亏主子有先见之明,这要是没防备着,可就捅了天了。”
往塞北的官道,苏伟也是走了很多次了,只不过这次略微不同。
小英子、库魁陪着苏伟坐在马车里,十二个骑马的护卫走在马车两侧,不知道的还以为车里是什么高官豪绅呢。
“也不知庄子里的埋伏怎么样了,”小英子拄着下巴道,“咱们出京都好几天了,一点儿信儿也没有。”
“放心吧,”苏伟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张保、傅鼐他们准备充足,只要敌人一上构,肯定有收获。”
“我就怕打草惊蛇,”小英子瘪了瘪嘴,“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
“你少乌鸦嘴了,”苏伟敲了小英子一个脑锛儿,“你师父没那么高的价值……只不过,这灭口的灭口,钓鱼的钓鱼。等皇上南巡回来,京中怕是不会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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