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不会无缘无故地查到我的头上,”福晋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诗瑶紧紧抿着唇,看着福晋越蹙越紧的眉梢,半晌没敢吭声。
“难道——”福晋猛地想起了什么,“不对,不可能啊,那碟白糖糕是家里呈给我的。我们谁都不知道王爷会在那个时候过来……”
“白糖糕?”诗瑶征愣了片刻,“大夫人送来的那碟点心?难不成,是大夫人想谋害主子,却不想主子吃不下,倒是让碰巧过来的王爷用了。”
“不可能的,就算长嫂有那个心,她也没那个胆子,”福晋一手抚着胸口,靠在迎枕上喘粗气,“除非——除非娘家有另一个人,对我恨之入骨,却可以毫无阻碍地出入厨房,又能使乌雅氏毫不怀疑地把那碟糕点送来给我。”
“主子说的是,”诗瑶上前扶住福晋,压低声音道,“嘉仪小姐?”
八月十八
在床上躺了将近二十天的四阿哥终于换上了朝服,英姿飒爽地站在了雍亲王府门前。
“你跟爷一起进宫,”四阿哥一手拉住某位刚要落跑的六品公公,“之前是谁说,跟爷寸步不离的?”
“谁说的?”苏公公鼓起腮帮子,上下左右地一顿乱瞥,“谁那么自甘堕落,甘愿跟着一个被柔弱女子随意揩油的笨蛋王爷?”
“你再胡说八道,当心爷打你几百板子!”四阿哥怒瞪着双眼,“自己说的话转头就不承认了!不跟爷进宫就回东小院写大字去,把一诺千金给爷写一万遍!”
“你给我一千两我就遵守诺言,一分钱不给还不让人出门看铺子,我伺候你这么多天,就一个晚上没在,你就被一个女人睡了,回头还不让人说——”
“闭嘴!”四阿哥一手拎着脖领子把苏伟提上马车,“爷跟你说了一千遍了,爷当时发着药性呢,脑子都迷迷糊糊的,再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你再恶心爷,爷就让顺天府把你那两间铺子封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驶上长街,中途苏公公几次想跳车逃跑,都被抓了回去。
待马车听到宫门口,已有不少同来的朝臣等在了车下,待四阿哥下了马车,便纷纷上前道,“王爷福泽深厚,实乃大清之幸啊。”
一路被朝臣簇拥着到了日精门外,正巧太子自毓庆宫而来,双方迎面而立,一时竟有壁垒分明之态,四阿哥略一停顿后才俯身下拜道,“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
“四弟快起,”太子将四阿哥扶起,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四弟身体能康复如初,二哥甚是欣慰。回头二哥亲自摆宴,为四弟冲冲喜气。”
“多谢二哥,”四阿哥又低头拱了拱手,太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相处和谐,明眼人却能看出,太子与雍亲王之间多少有些不一样了。
“四哥大病初愈,还这般勤恳地进宫上朝,弟弟们真有些自惭形秽,”另一边,八阿哥身后跟着九阿哥、十阿哥自甬道缓缓而来。
苏伟看见八阿哥的身影,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寒光。
“八弟谬赞了,”四阿哥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御门听政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忠孝悌节四个字若是一个都做不到,岂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
“四哥大病一场,看来感慨颇多啊,”十阿哥咧了咧唇角道,“我听说四哥的病是四哥府上一个包衣侍婢治好的。四哥如此也算因祸得福了,在床上歇了十多天就能白抱个美人归——”
“胤誐!”胤禟暗自拽了十阿哥一把,十阿哥这才发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这才抿了抿唇退到一旁。
“四哥,十弟心直口快,您别往心里去,”八阿哥上前一步,冲神情冷峻的四阿哥拱了拱手。
“温僖贵妃去的早,老十是太久没人管教了。”四阿哥上前一步,连瞥都没有瞥八阿哥一眼,直接冲着十阿哥道,“论长,我是你四哥;论爵位,我是亲王;你今儿在朝臣面前出言不逊,丢的是皇阿玛的脸!宗人府何在?”
第266章 报复
康熙四十五年
八月十八,乾清宫
辰时三刻,日精门大开,上朝的宗亲大臣双列而入。
康熙爷于龙椅上环视了一圈,皇子间独独缺了敦郡王,九阿哥刚想上前一步回禀,被八阿哥微微侧身挡住了去路。
雍亲王大病初愈,第一天上朝就把十阿哥关进了宗人府,朝臣都静待万岁爷得知消息的反应,却不想上坐者对此事一言未发,只看了看雍亲王的气色后,淡然开口道,“看着瘦了许多,病愈后也得好好调养,正是好时候的身子,别落下什么病根。”
“多谢皇阿玛关怀,”四阿哥拱手俯身,“儿臣日后一定多注意身体,不叫皇阿玛再为儿臣担心。”
康熙爷似颇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而与朝臣商议政事,再未论及皇子。
九阿哥见状也不敢再冒然为十阿哥出面,只得暗自愤愤地瞪着四阿哥的背影,用力地捏了捏拳头。
早朝退后,九阿哥走到八阿哥跟前,言语间颇为焦躁,“皇阿玛也太过偏心了,胤誐好歹是郡王的爵位,只因几句口角就被四哥关进了宗人府,皇阿玛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别说了,”胤禩压低了声音,把九阿哥拉到了台阶下,“四哥正是受皇阿玛看重的时候,咱们不能处处针锋相对。再说,胤誐也确实说错了话,当时有那么多大臣在旁边看着呢,皇阿玛的脸面也放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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