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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八爷府
    金环伺候着八福晋换上寝衣,见八福晋面色清冷地盯着镜子发呆,轻声劝慰道,“福晋别把白天的事情太放在心上了,等毛氏生下个阿哥,那些闲言碎语就都消停了。”
    “哪有那么简单,”八福晋抚了抚眉心,“皇子中,哪个成家的不都是儿女成群?贝勒爷只得一个孩子,必然是不够的。”
    金环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既然毛氏能生,那其他人也一定可以,福晋若想为贝勒爷开枝散叶,不如再接几个——”
    “不行,”八福晋眉心一蹙,打断了金环的话,“府里女人多了,谁敢保证没有能让贝勒爷动心的?我外祖已然去世,现在就连马尔浑舅舅都缠绵病榻,安亲王一脉眼见着就要凋零。此时,贝勒府里再有什么人爬到我的头上,我岂不是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了?”
    “福晋,您别瞎想,”金环蹲到脚榻上,为八福晋敲着小腿,“贝勒爷对您可是真心的,自您进府,贝勒爷就没主动纳过别人。等毛氏生下了孩子,您抱到自己膝下抚养,就算再有外来人,也肯定越不过您去。”
    八福晋抿了抿唇角,低头看着金环,微微笑了笑,“就你会说话。”
    “福晋,”跑腿的小厮跪到外厅门口。
    八福晋立马起身道,“是不是贝勒爷回来了?今儿朝宴,没喝醉吧?”
    “额,贝勒爷还算清醒,只是……”小厮支吾了半晌。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得去伺候贝勒爷呢,”八福晋接过金环递来的斗篷。
    “福晋,”小厮挡住了八福晋的去路,“贝勒爷回府后,直接往张氏那儿去了。”
    第274章 瓷娃娃
    康熙四十五年
    十月中旬,大理寺
    四阿哥下了马车,迎面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而来,冲四阿哥一拱手道,“微臣大理寺卿庆城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四阿哥微一点头,举步迈进府门。
    “臣等愧对圣上的信任,韦良一案一直没有进展,”庆城将四阿哥一路引进大理寺案牍阁,将长桌上的单册一一呈上,“这是此案的所有卷宗,大理寺着手较晚,相关人等尽皆毙命,实在无处着手,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四阿哥随手翻了翻韦良的口供,清冷的目光在庆城的脸上淡淡扫过,“本王今天来不是要听这些推脱之词的,韦良、小远子虽然都已身死,但其家人、朋友总有在世的,若真用到了心思,怎会无处着手?”
    “王爷明鉴,”庆城又躬了躬身子,满目诚恳,“那韦良的妻儿都尚在陕西,臣等已派人前往调查,只是来回尚需时日。而且,韦良做下如此大案,依臣推测,恐不会对家里言明。另外,太监小远子在宫里当差时十分低调,敬事房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
    “行啦,”四阿哥语气漠然,打断庆城的再三解释,转身走到一个置物的木架前,“你们的为难之处,本王也理解。只不过——”
    四阿哥的目光被角落一个白色圆头胖乎乎的瓷娃娃吸引了过去,语气顿了顿才道,“本王此次差点丢了性命,总不能白白地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你们大理寺和都察院一句无从着手,就想让本王把这一口闷气生生地咽下去吗?”
    “王爷,”庆城抿了抿唇,目光微动,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王爷,此案大理寺一定一查到底,绝不草草交差。这中间,若王爷有什么吩咐,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四阿哥的手在瓷娃娃的脑袋上轻轻一顿,转头看了庆城一眼道,“既然大人如此有诚心,本王就暂且等一等,还望大理寺卿不要让本王失望。”
    “请王爷放心,”庆城抿紧了嘴角,长揖到地。
    四阿哥微微点了点头,仰首举步而去。庆城慢慢直起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啊,对了!”
    庆城动作一僵,转头看向中途折回的雍亲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四阿哥弯了弯唇角,指着木架子上的瓷娃娃道,“本王看那个瓷偶好生可爱,不知大人可否割爱?”
    庆城呆了片刻,慌忙回身捧起瓷偶,递到四阿哥身前,“能得王爷喜欢,是这瓷偶的福气,希望王爷不嫌鄙陋。”
    “大人客气,”四阿哥接过瓷娃娃,扶起半僵硬的大理寺卿,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转身走了。
    雍亲王府
    苏伟从府外归来时已近傍晚,一进东小院内厅,就看到了软榻上某人十分不满的神色。
    张起麟张公公冲苏伟一笑,很没义气地向自家主子打了个千儿后,快速退到门外。
    “过来,”四阿哥阴沉沉地开口道,手中握着的古卷被很随意地扔到一旁。
    苏伟挠了挠大盖帽下的后脑勺,一步一蹭地挪到软榻边,“我出门是办正事去了,一时没注意才拖到这么晚的。”
    “一时没注意?”四阿哥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双眼眯成一条缝。
    苏公公打了个激灵,迅速蹬掉靴子,扑到四阿哥身前摆出个单手支头,双腿微弯的美人鱼姿势,讨好地笑道,“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看着时间。再说,你今天不是去大理寺了吗,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四阿哥伸手拍了拍某人翘起的臀部,又不甘心地向后捏了捏,“大理寺、都察院根本查不出幕后主使,爷一早就知道。其实,就算他们查出来了,也未必肯说。爷今儿个去这一趟,只是想告诉朝臣,我雍亲王府不是任人随意践踏的。想在本王面前欺上瞒下,总得付出些代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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