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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内厅
    嘉仪跟着金环迈进屋门时,只见张氏瘫软在地上,身子不住地发抖,福晋与八贝勒站在两侧,刘鹤站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放着一只木盒,两枚白色瓷瓶。
    “妾身乌拉那拉氏给贝勒爷请安,给福晋请——”
    “跪下!”八福晋不等嘉仪福身,便厉声命令道。
    嘉仪动作一顿,膝弯就被金环狠狠地踹了一脚,重重地摔到地上。
    “福晋,妾身做错了什么?”嘉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嗓音都带着颤抖。
    “做了什么?”八福晋冷冷一哼,示意金环把桌上的药瓶递给嘉仪,“这药是不是你的?”
    嘉仪犹疑地接过药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后,慢慢点头道,“这好像确实是妾身之前用的药粉……”
    “你倒是承认的痛快,”八福晋眯起双眼,“说,是不是你利用这药粉,指示张氏谋害贝勒爷?”
    “什么?”嘉仪惊愕地瞪大眼睛,转头看了看一旁跪着的张氏,连连摇头道,“妾身怎么可能指示张氏?而且,这药粉早先不是都被福晋带走了吗?”
    八福晋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八贝勒,随机猛地站起来道,“大胆!你这是想污蔑本福晋?来人啊!”
    “等一下,”一直未再开口的八贝勒突然开口,“事情还未调查清楚,爷不会轻易怀疑福晋的,且听她把话说清楚。”
    “爷,我——”八福晋有一瞬间的慌乱。
    “贝勒爷明鉴,”嘉仪一头叩在地上,打断八福晋的解释,苍白着脸色道,“这药粉是妾身卖光了嫁妆才得来的,一共也只有这些。妾身愚钝,不得贝勒爷喜欢,日常寂寞,便起了用这闺中秘术再得贝勒爷垂青的荒谬心思……后来,被福晋发现,福晋就带人搜走了这些药粉。对了,当时,刘大夫也在,福晋还让他当场检验过。”
    “贝勒爷,”刘鹤见状接过话头道,“奴才当时确实在场,只不过那时的药粉并没有伤身的成分,确实只是寻常的养身之物。”
    “贝勒爷,”嘉仪紧紧抿着唇角,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妾身自问,自进府门后,从没有做过对不起贝勒爷的事。事到如今,妾身也只是想平安度日而已。药粉昂贵,被福晋搜走后,嘉仪已是孑然一身,别说指示张氏,就连给丫头们的赏赐都拿不出来。求贝勒爷明鉴,妾身再怎样低贱,也是正正经经地入了宗人府族谱的,别让背着一身莫须有的罪名去死——”
    “够了!”八福晋面目铁青,指着嘉仪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人证物证俱在,你以为凭你几滴眼泪就能把罪名栽到本福晋身上吗?谁知道你当初买了多少药粉,谁能说准有没有几瓶漏网之鱼?还有,张氏!”八福晋转头瞪向张氏,“你给我交代清楚了,你用的药粉到底是哪里来的?是不是乌拉那拉氏给你的?”
    张氏身子一抖,看了看福晋,又看了看嘉仪,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嘉仪一声轻笑,跌坐在地上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氏、毛氏都是福晋接进府的,这偌大的贝勒府中,只有我是孤身一人。福晋想找人顶罪,只管下令就是,反正妾身的命早已没有价值了……”
    “好了,”八阿哥看了八福晋一眼,淡然的目光又落到嘉仪身上,“你也起来说话吧,既然有刘鹤给你作证,爷自然不能错怪了你。”
    “贝勒爷!”八福晋身形一晃,被金环及时扶住。
    嘉仪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小荣子从旁看着,伸手搀了一把,嘉仪冲他轻轻一点头,依然是一脸的戚然。
    “张氏,”八阿哥并未理会剑拔弩张的两人,直接看向张氏道,“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药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张氏僵着身子,浑浊的目光在福晋和乌拉那拉氏的身上一一扫过,却在碰触到嘉仪深不见底的双眸时微微一颤。
    正堂屋外,绣香紧紧攥着手腕上的珊瑚珠串,一滴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绣香姑娘!”
    绣香身子一颤,猛地回头,将身后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姑娘别怕,”小太监弯了弯唇角,递给绣香一杯茶,“我刚从里面出来的,刘鹤大夫给乌喇那拉氏格格做了证,贝勒爷看起来是相信了,小主是不会有事的。”
    绣香微微一怔,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那张氏招出是谁指使了吗?”
    “那倒还没有,”小太监摇了摇头,“我也就是进去送茶,没敢多呆,张氏都吓傻了,我出来时贝勒爷正问着呢。”
    说完,小太监又往嘉仪耳旁凑了凑,压低嗓音道,“我看里面的情景,贝勒爷好像开始怀疑福晋了。”
    绣香双眼一亮,慢慢放开了手中的珊瑚珠串。
    正堂内厅,
    “那药是,”张氏低垂着头,脸上已经一片灰败,“是妾身的丫头在花园里偶然发现的,妾身想应该是处理药粉的丫头妄想私藏,才把药粉埋在了山石后头……”
    屋内的人一时静默,福晋看了金环一眼,金环紧忙着跪下身子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本来吩咐丫头们把药粉沉浸荷塘的,谁知道——”
    “谁知道会被有心人利用,”福晋接过话头,也俯下身子道,“贝勒爷,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策划的,为的就是让贝勒爷怀疑我,张氏不过是她的一个棋子,请贝勒爷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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