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苏伟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带你爬屋顶看星星了,养成这么个臭毛病,下回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好啊。”
四阿哥嘴角一弯,长臂一揽把杞人忧天的苏大公公搂进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福晋院里
年氏与李氏坐在绣墩上,郭氏站在屋子中央,福晋面色深沉地靠在软榻上。
诗瑶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门,冲福晋福了福身道,“主子,暗房来人通报,沈氏去了……”
郭氏身上一抖,头垂得更低了。
福晋扫了她一眼,冷冷地叹了口气,“好好一个中秋,怎么闹出这样腌臜的事儿来?”
“是妾身的疏失,”年氏站起身,深深一福,“妾身辜负了王爷和福晋的信任,还请福晋责罚。”
“罢了,罢了,”福晋随意地摆了摆手,“这都闹腾一晚上了,你那院子也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宫里还不知是个什么说法,罚你又有什么用?”
年氏抿了抿唇,低下头道,“也是妾身年轻识浅,王爷压根没出妾身的院子,若是一早就禀报了福晋,也不用惊动整府的人。现下瞒也瞒不住了,还累得福晋为难,妾身真是愧疚极了。”
李氏端着茶碗,听了年氏的话,微微掀了掀眉,嘴角轻轻一撇。
郭氏左右看了看,见福晋脸色越发暗沉,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求福晋开恩,妾身虽与沈氏一同入宫,但向来性格不合,她做的事儿,我是一点都不知情啊,求福晋开恩……”
李氏抿了口茶,放下茶碗,脸色清淡地对福晋道,“郭氏倒是个老实的,连贴身侍女都甚少出门。她与沈氏分居两院,除了到福晋这儿请安,连个面都没照过。这次的事儿,她确实是不知情的。”
福晋看了瑟瑟发抖的郭氏一眼,诗瑶见状,到福晋耳边低语了几句,福晋点了点头,长舒口气道,“你起来吧,既与你无关,王爷也不会迁怒于你。日后务必小心谨慎,切勿重蹈沈氏的覆辙。”
“妾身明白,妾身不敢,”郭氏连连磕头,脸色白如宣纸,倒似真吓得够呛。
福晋又说了几句话便倦了,年氏、李氏一起告退。
眼见着年氏独自走远,李氏冷哼一声,满眼不屑。
郭氏低着头,远远走在后面。喜儿扶着李氏的手臂,放轻嗓音道,“小主怎么了,是不是年小主又针对您了?”
“针对我?”李氏嘴角一弯,语气轻扬,“她可没那个工夫,人家眼里啊,是昨晚真正做主的那位。”
喜儿身上一紧,连忙回头看了看郭氏,郭氏依然低垂着头,脸色煞白,显然并未听到,“小主……”
喜儿提醒了一声,李氏压低了嗓音,“昨晚她的院里被那么多的侍卫翻了个底儿朝天,一点面子没给她这个主子,事后更是连个请罪都没有,估计是实在气不过了。不过,她也算聪明,拿捏着福晋的心思说话,是打算借刀杀人啊。”
喜儿眨了眨眼睛,替李氏轻轻打着团扇,“王爷失踪了,谁还有那么多工夫面面俱到。再说,王爷藏到了那么高的地方,就算福晋去了也未必能想到吧。”
“想到想不到,谁能说准?”李氏摘下一枝桂花别在头上,“如今,大权旁落,府中又多了一众属官,福晋的权利被一再架空。昨晚的事儿,估计也是福晋心中的一根刺吧。”
“那倒也是,”喜儿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估计,昨晚也都是太急躁了,一时没想周全也是有的。”
“可惜啊,”李氏颇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她是要撞到铁板上咯。”
福晋院里
年氏、李氏走后,福晋便独自坐在梳妆台前,连弘昀阿哥送来的小字也懒得看上一眼。
“主子,”诗瑶抿着嘴唇,走到福晋身后,“您别多想了,我看年侧福晋,就是故意说给您听的。昨晚王爷失踪,多严重的事儿啊。这是王爷没事儿,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吃桂落的就是她!”
福晋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护甲,“年氏是别有用心,却也看得清楚。其实,这阖府里谁不知道?王爷出了事儿,找个太监要比找福晋有用。”
“主子……”诗瑶绕到福晋眼前,“一个太监再怎么受重视也不能跟您比啊,您是主子,是这王府里除了王爷最大的人。现在,您又有了弘昀阿哥,日后就是世子的额娘,谁敢挡在您前头啊。”
“你也说了,除了王爷……”福晋摘掉头上的步摇,“王爷不把我这个福晋看在眼里,任谁都能踩到我头上来。”
诗瑶低下头,略一思索后,转身把弘昀阿哥练的小楷递到福晋眼前,“您还有咱们未来的小世子呢,等弘昀阿哥长大了,这整座王府不都是您的?”
福晋接过那叠宣纸,手指在墨痕上轻轻抚过……
翌日,永和宫
德妃歪在榻子上看书,清菊端着茶碗走了进来,挥手让其他侍女都退了出去,“娘娘,沈氏被送回家了……”
德妃微微掀眉,清菊抿了抿薄唇,继续道,“只给了一口薄棺,说是冲撞了主子。”
德妃目色一沉,嗓音微冷,“他还真没把这永和宫放在眼里。”
“到底没入宗籍,这么说,也是为了顾全娘娘的脸面,”清菊蹲下身,给德妃轻敲着小腿,“沈氏那个脾性,肯定闹不出什么好事儿来。如今,也是轻拿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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