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苏伟脸色一冷,猛地站起身道,“你胆子倒不小,这个时候还敢污蔑王妃?你不在府中伺候,王妃吩咐谁也吩咐不到你的头上!”
“是王妃,是伺候王妃的嬷嬷吩咐小的做的,”中年男子苦着脸道,“小的只是个小混混,平日里偷鸡摸狗混日子,是那个嬷嬷找到小的,吩咐小的跟着苏公公的,小的绝不敢撒谎啊——”
“闭嘴!”苏伟打断男子的话,敛眉思索了起来。
“王,王妃?”乔氏看了一眼苏伟,又看了看自己的婆婆。
王氏也是一脸震惊,小心翼翼地走到苏伟身后,“小二,你,你怎么惹到王妃啦?王妃她,怎怎么会知道咱们家的事呢?她,她不会——”
苏伟不耐烦地回头瞅了一眼,王氏悻悻地闭上了嘴。
库魁皱着眉头上前询问男子道,“吩咐你的嬷嬷长得什么样?你怎么知道她是伺候王妃的?”
“小的,小的是听那个嬷嬷无意中说出来的,”男子搓了搓手,满面惊恐,“小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为,以为只是调查一个犯错的奴才——求大人开恩,求大人放过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行了,”苏伟打断男子的求饶,也不让库魁再追问下去,“今日的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我不想在府里听到任何谣言!”
“属下明白,”两个侍卫齐齐拱手。
“那这个人——”库魁上前一步。
苏伟看了瑟缩的男子一眼,又抬头看向角落里的水缸,“明天,让人买只新的来吧……”
一辆板车从小院里拉走了一只封闭的水缸,库魁关好了院门,守在檐下。
苏伟坐在正屋里,捂着一只紫金手炉。
乔氏哆嗦着端茶上来,手上都被烫红了。
苏伟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王氏,微微弯起嘴角道,“老太太也不用太过忌讳,这京城里,哪家院子没死过人?我在王府做事,这人命上的事儿,早就看淡了。谁让有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往死路上走呢?”
乔氏倒茶的手又是一抖,茶水溅出来一半。
王氏抿了抿唇,踌躇了半天,还是没开口说话。
苏伟眯了眯眼睛,没想到今天这意外收获,还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就是王爷府的后院,只怕又要起波澜了。
“师父!”小英子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苏伟愣了愣,开口让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小英子端着个托盘,向苏伟和王氏行了礼,“师父,王爷有赏!”
一直不敢吭声的王氏和乔氏猛地抬起了头,苏伟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英子把托盘放到茶几上,掀开红布,两锭金灿灿的大元宝正正当当地摆在中间,足足一百两的黄金。
苏伟忍了半天,终究没把元宝抢回来,带着一腔怒气跟小英子一起回王府了。
雍亲王府,正院书房
“自从良妃娘娘去世,八阿哥一直告病,”张廷玉陪着四阿哥在榻前对弈,“皇上似乎对八阿哥的孝心很有微言,这次胶州剿匪的差事怕是落不到他身上了。”
四阿哥闻言一声冷笑,“这个老八啊,也不知是太蠢,还是太聪明了,为着一点虚名,把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掉了。”
“现下,朝中已有不少大臣向皇上举荐王爷,”张廷玉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微臣听说,十四爷最近常往乾清宫去。”
四阿哥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老八自己去不了了,这是找了一个替身吗?”
张廷玉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皇上近来虽然很宠幸弘皙阿哥,但是皇子中,还是十四爷最受重视。王爷与十四爷血浓于水,也许,不该为八贝勒利用。”
四阿哥抬头看了张廷玉一眼,手起刀落,一枚黑子直直插进白子的心脏。
傍晚,苏伟一行回到王府。
库魁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背着小英子对苏伟道,“今天的事儿,苏公公也不打算告诉王爷吗?我倒觉得,那个特意接近您兄长,将您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来的行脚商人,说不定也有可疑。”
苏伟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担心这些事儿的时候,今天那个男人行事也很古怪,若是王妃吩咐的,应当不会这样漏洞百出。其实,不管是谁生事,不过就是想借我那几个亲戚,抓些我的小辫子罢了。眼下,朝堂风云变幻,还是少让王爷操心的好。”
苏伟回到东小院,四阿哥正盘在榻子上看书,“回来啦,你那间院子,家里人住的还舒服吗?”
苏伟气嘟嘟地往榻子上一坐,瞪着四阿哥道,“你赏那么多金子干什么?你有那闲钱干嘛不直接给我?”
四阿哥掀开眼皮瞥了苏伟一眼,“爷在你家人面前给你撑面子,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苏伟“切”了一声,嘟嘟囔囔地道,“本来人家杀鸡儆猴,效果不错的。让你这么一搅合,我又白费功夫了……”
“什么杀鸡儆猴?”四阿哥抬起头。
苏伟一愣,晃了晃手道,“哎呀,就是一些规整家人的手段罢了。你别以为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就很消停啊,我还得为我自己的声誉着想呢。”
四阿哥轻声一笑,捡起一块桌上的糕饼放在嘴里。白天时,张廷玉的话又在他脑中闪过。他抬起头看着端起洞顶乌龙牛饮的苏大公公,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未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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