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小英子的眼睛亮了亮,胸脯也往起挺了挺。
可惜,那头鹦鹉一个打嗝儿,小英子又想起什么似的垂下了头,手掌在膝盖上握了握,“我,我今天差点儿掐死它。”
苏伟看了看小英子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我倒是忘记了,虽然你跟着我的年头不短了,但手上还一直是干净的呢。”
“师父——”小英子还是蔫蔫的,“我大概是学不来你的本事了。”
“什么学来学不来的?”苏伟咧嘴一笑,“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有你自己的本事,师父这条路未必就适合你。”
说完,苏伟抬手拍了拍小英子的脑袋,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道,“也是,师父总不能一直耽误着你。”
“圆明园总管?”四阿哥刚从午睡中起身,就听到了他家苏公公又一项伟大的决定。
“是啊,”苏伟坐到四阿哥身边,“反正圆明园这边的内监也不多,先交给小英子练练手呗。他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不能总打杂啊。”
“打杂?”四阿哥扬了扬眉梢,“小英子难道不是你训练出来专门伺候爷的吗?这些年他都跟张保几个在东小院轮班,连徒弟都收了,在你眼里伺候爷竟然只算打杂?”
“哎呀,你不要纠结这个问题嘛,”苏大公公随意地挥了挥手,“身为师父,我得为徒弟的将来着想啊。你身边有张保、张起麟、加上我和库魁就足够用了,小孩子嘛,就该出去历练历练。”
四阿哥凉凉地哼了一声,翻身把书扣在脸上,“随你便吧,反正别忘了多留几个人伺候爷就行了,爷是不敢全指望苏大公公的。”
“切,没我你能长的人高马大的?”苏大公公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王爷!”屋里两人正说着话,张保带着傅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四阿哥翻身坐起,面上已是一派严肃。
“有人在园外急着要见王爷,奴才怕多生事端,把人带到菜圃那边了,”傅鼐躬身回答道。
四阿哥微微蹙眉,换了身常服,带着苏伟往菜圃去了。
畅春园
康熙爷坐在龙案后,手里还拿着鄂海弹劾年羹尧的奏折。
魏珠端着茶碗上前,暗暗往折子上的朱批瞄了一眼。
“老四来给年羹尧求情了,”康熙爷突然开口道,“不过,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错。”
魏珠抿了抿唇,把茶碗放到康熙爷手边,“奴才听说,年家本就是雍亲王下汉军镶白旗的,家里的女儿又嫁进了四爷府。这小舅子出事儿,王爷怎么着都得过问一声啊。”
“哼,你呀,”康熙爷一声轻笑,把手里的折子扔到一旁。
魏珠死死地低下头,面上一丝表情都不敢露。
圆明园,菜圃
一个人披着斗篷坐在堂屋的木椅上,手里的茶碗一会儿端起,一会儿又放下。
半晌后,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前。
四阿哥刚一走进菜圃,台阶上的人扑通就跪下了,“微臣噶礼参加王爷,恭祝王爷福寿安康。”
“总督大人这是干什么?”四阿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去扶跪在地上的两江总督,“江南最近出了什么事吗?大人是何时进京的?”
“微臣是冒死进京来求见王爷的,”噶礼并不肯起身,反是满面惊慌地拱起手道,“有人要陷害微臣,微臣实在是无路可走了,还请王爷仗义相救!”
第349章 糊涂
康熙四十八年
五月二十日,圆明园一方楼
傍晚,热气腾腾的饭菜再次被端上圆桌,等了半个多时辰的小阿哥们都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茉雅奇看了几个着实饿了的弟弟一眼,转头对福晋和年氏道,“我们几个下午到清晏阁请安时,阿玛就去了菜圃,一直处理到现在,想必是极重要的事儿。这眼看着都要掌灯了,估计阿玛那边是分不出工夫过来了。”
“我看也是,”年氏接过话头,转而对福晋道,“福晋脸色不好,孩子们也都饿了,不如咱们吃自己的吧,王爷那头叫人送去些热乎的也就是了。”
福晋微微抿了抿唇,脸色还有些苍白,略一思忖后偏头吩咐诗瑶道,“你再到菜圃问一问,若是王爷一时半会儿还忙不完,我们这儿就不等了。”
“是,”诗瑶福了福身,领命而去。
福晋回过身来,摸了摸弘时的小脸,“你们几个在外头疯玩了一下午,怪不得这么不禁饿。让丫头先给你们盛碗汤垫一垫,等你们阿玛传回话来,咱们就吃饭。”
“是,谢谢福晋,”弘盼、弘时都咧开小嘴,捧起自己的小碗。只有弘昀刚想伸手,被福晋轻轻一瞥,又老实地坐了回去。
菜圃
四阿哥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噶礼还跪在屋子中央。
眼瞅着已要入夜,听了事情前后的雍亲王却不再频频叫起了,任由眼前的人跪在硬邦邦的地砖上。
“王爷,”噶礼颤抖着嗓子抬起头,太子被废,如今堂上的人已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四阿哥手上轻落,青瓷的茶盖扣在茶碗上,发出一声脆响,“你的事儿,本王管不了——”
“王爷!”噶礼惨嚎一声,匍匐到四阿哥脚下,“王爷,老臣不求别的,只求能保住身家性命,求王爷开开恩吧,只有王爷能救老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