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瞅了十阿哥一眼后,冲荣平摆了摆手,荣平行礼而下。
“八哥,这次的事儿不能再任由四哥胡来了,”九阿哥转头对八阿哥道,“我们兄弟受点委屈没什么,怕只怕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噶礼一事,好不容易灭了灭四哥的气焰。眼下,如若我们再度退却,之前的功夫恐怕都要白费了。”
“就是,”十阿哥一连气儿地拍着桌子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他不就是仗着皇阿玛的一句话吗?什么到刑场观刑,摆明了是他狐假虎威!”
八阿哥一手撑着额头,半晌后缓缓地吐出口气,“让门房备车,我跟你们一同去!”
刑部内堂
“但其身为太监,干涉外事往来,教唆小阿哥妄行,殊属凶恶,俱绞立决……”四阿哥看着奏折上的批复,心里突然涌出些不大好的预感。
“主子,”张保躬身走进屋门,“诚亲王和十四爷先到了。”
“嗯,”四阿哥放下奏折,同时压下心中的不安,“你先跟我一起去大牢,苏培盛呢?”
张保抿了抿唇,看了四阿哥一眼后低下头道,“苏公公刚跟着十四爷去了。”
四阿哥手上一顿,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腿向外走去,张保麻溜地跟在后头。
刑部大牢外
一排刻纹红木椅按着爵位等级排在廊下,最中间的是三阿哥、四阿哥的太师椅。
十四阿哥走进院门,坐到右手边,苏伟跟在后头,见状连忙一溜烟地上前,挤走倒茶的吕瑞,自己动手给十四阿哥斟了一杯淡酒。
“奴才听说十四爷不爱喝茶,特地让人备了新酿的九曲,新入土的刚有了酒味儿,喝着还不上头,您尝尝看。”
苏伟把酒杯递到十四阿哥跟前,十四阿哥偏着眼睛看了看他,伸手接过,“刑部都已经证实,我手底下的两个人并无敲诈之实。四哥不放人不说,还大张旗鼓地把我和三哥一起叫来观刑。这样不给人颜面的立威之举,可不是苏公公敬一杯酒就能轻易了结的。”
“咳,那个,亲兄弟哪有隔夜的仇,”苏伟狗腿地端着酒壶,“您也知道,我们王爷接的就是这么个差事,不办地妥妥的,回头怎么向万岁爷交代啊。这扣着您的人,迟早得还给您,就是万岁爷还没消气,我们王爷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
苏伟一大套兄友弟恭论还没有说完,四阿哥已经走进了院门,略带寒霜的目光在苏伟身上轻轻一扫,站在十四爷身后的苏大公公立时后颈一冰,“那个,十四爷,您先坐啊,奴才一会儿再来伺候您。”
“老九、老十都还没来,就劳烦三哥多等一会儿了,”四阿哥走到三阿哥身边坐下,苏伟溜着墙边灰溜溜地站到四阿哥身后。
“我是不急,”三阿哥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柄精致的折扇,“在府里呆久了,出来看场好戏也是件乐事。就是担心这演戏的人啊,演的太过太假,到头来砸了自己的场子,输了名声又赔了家当。”
“三哥不用担心,”四阿哥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这戏台子既然敢搭,自然少不了三五年的真功夫。更何况,这世上也不是什么戏都能砸的,还得看看点这出戏的到底是什么人。”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小英子先一步迈进院内,冲四阿哥一俯身道,“王爷,九爷、十爷来了。还有,八爷也一块来了。”
“哟呵,”四阿哥还未出声,三阿哥一把握住扇柄道,“又一名角儿来了,今儿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四阿哥没有理会三阿哥的话,直接吩咐小英子道,“去给八阿哥添一把椅子。”
“是,”小英子领命而下,苏伟苦着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三位阿哥一起走进院门,冲三阿哥、四阿哥一拱手道,“三哥,四哥。”
“老八今儿倒是闲着啊,”三阿哥嘴角一弯道,“咱们来刑部是受罚来了,老八来这儿,难不成是看热闹来了?”
“三哥说的哪里话,”八阿哥把目光转向四阿哥,“希福纳一事都是其家人目无法纪、贪婪无度,三哥和诸位皇弟只是受手下人牵累,无过无罪何来受罚之说?今儿个听说四哥把一众兄弟都叫来了刑部观刑,八弟也是格外好奇,心想是不是三哥和四哥要借此事对弟弟们有所教导,这才特意推了手边的差事,与老九、老十一同前来,还望两位兄长不要嫌弃。”
“老八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啊,”三阿哥浅笑一声,转头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默默地饮了一口茶,将茶碗放回桌上,“既然来了,便坐下吧,眼看着午时了,别耽误大家用膳。”
“多谢四哥,”八阿哥复一躬身,带着九阿哥、十阿哥走向座位。
十阿哥走过时,冷冷地瞥了四阿哥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紧接着到了大牢外,几个太监被狱卒推着跪在绞刑架前。
绳索掉落,绞架前的人都开始发抖。
“主子救命,”不知是谁第一个出声,原本还瘫软的犯人们突然大力挣扎了起来。
“饶命啊,奴才是冤枉的!”
“放了我,我是听命行事的!”
“王爷!王爷!奴才是替郡王办事的,奴才是冤枉的啊!”
“混账!你给本王闭嘴!”原还悠哉悠哉地坐着看戏的十阿哥,听见太监邓珍的哭嚎,不由自主地慌乱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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