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珑和书瑾对视了一眼, 一时都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支吾了半晌, 最终还是诗珑一咬牙, 实话实说道, “回福晋,诗瑶、诗环两位姐姐被苏公公带走快两个时辰了,一直都没有消息。您睡得沉, 奴婢们也不敢打扰您……”
“什么!”福晋瞪大了双眼,眉心又一阵刺痛,“苏培盛他好大的胆子!”
“请福晋息怒,”书瑾跟着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见神情,“苏公公本来是来求见您的,可是因着您午睡,两位姑姑不肯通报。苏公公好像因为什么事儿很着急,就说问两位姑姑也是一样的,这才叫人把两位姑姑带走了。”
跪在一旁的诗珑嘴角一挑,偷着往书瑾的脸上瞅了一眼,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把错都归在诗瑶和诗环身上了?
只可惜,福晋并未太受书瑾的话影响,堪堪咽下一口气,回卧房换了衣服,带着诗珑、书瑾就要亲自往刑房去。
另一边,刑房里
诗瑶、诗环好生地坐在一对儿老爷椅上,手边还摆着新鲜的瓜果和冒着香气的牛乳茶。
只可惜,这本来十分诱人食欲的甜蜜气味,和刑房内某种腥臊的湿气混合在一起,入了口鼻,只会引人作呕。
诗瑶、诗环都惨白着脸,若不是紧紧抠着老爷椅的扶手,整个身子都快瘫软到了地上。
就在她们两人正前方,一个十字的刑架竖立在墙边,一个看似十分普通的,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中年人被绑在刑架上。
行刑的过程一般都是大同小异,蘸了盐水的鞭子,烫红的烙铁,生着铁锈的长钉,缠着麻绳的夹棍……
只是,苏公公有特别吩咐,不能太伤筋骨,尤其不能废了嗓子。
是以行刑的恩绰颇费了一番功夫,新削出来的竹签儿,巴掌长,比缝衣裳的银针稍粗些,将十指的指甲挨个拔出,沿着里面的细嫩肉慢慢插入。
中年人的嘴巴被布条塞得十分牢固,想喊也喊不出来,额头上、脖子上都是青筋暴涨,本来苍白的脸色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诗瑶、诗环定定地坐在椅子上,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那人探出个诡异弧度的脖子和快脱了眼眶的眼珠子,已然让两个姑娘家吓破了胆子。
二十多根竹签儿钉进去,那中年人已经几昏几醒,他就是个说书的手艺人,跟闻风阁的掌柜有点儿远亲。平日里接触的达官显贵多了,内心有些小自负。这回受了人家的银子,也没觉得编个香艳的段子有什么了不起。
毕竟那谣言都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他不过是个凑时兴的,谁会跟他过不去?
只是,没想到啊……
“喂!”恩绰上前拍拍那人的脸,“怎么样,还能受得住不?”
中年人疯狂摇头,他说,他什么都说,一个普通人哪能熬得住刑,现在就是让他骂自己祖宗十八代,他都不会有一丝犹豫的。
恩绰回头看向身后的苏大公公,此时,苏公公正两手一窝,坐在小马扎上昏昏欲睡。
“看来,我们苏公公还不是很满意,”恩绰重新转回头,看着那中年人浅浅一笑,“谁让你倒霉呢?说谁的故事不好,偏说我们王爷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
又一股腥臊味自那男人裤裆里传出,从被抓来到现在,他已经尿了三次了。
苏伟捏住鼻子,搬着小马扎坐远了些。他身后的诗瑶、诗环这时已经连椅子都坐不住了。
竹阔楼
茉雅奇坐在榻子上喝茶,宝笙挨在脚榻边理着绣线。屋内的烛火忽地一闪,门帘被人掀开一角。
“二格格,”宝笙矮身一看,嘴角立刻露出了笑意,“您怎么还偷偷摸摸地进来?刚儿我们格格还想过去叫您呢。”
“那姐姐怎么不去呢?”伊尔哈小嘴一噘,掀开帘子进门,脸上满是委屈,“我都快被那个马氏折腾死了,姐姐倒好,竟会偷闲,管你的那个嬷嬷呢?”
茉雅奇端茶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宝笙,宝笙虚虚一笑,“还在后院呢,这两天府里事多,把她放出来,一准儿又要闹到福晋那儿去。”
“还是放出来吧,”茉雅奇把茶碗放到桌上,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如今苏公公回来了,福晋应该也没什么精力理会码事儿了。”
“后院!”伊尔哈两眼一瞪,嘴角哆嗦了半天道,“姐,长姐,你你不会把——”
“我把她关起来了,”茉雅奇笑着拉伊尔哈坐下,“也是那个费佳氏没眼力见儿,府里都焦头烂额了,还站在我面前夸夸其谈的。要不是看在福晋面子上,我就让人把她也送进刑房去了。”
“啊,”伊尔哈尚有些恍惚,“那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把马氏一起关进去多好。”
屋内主仆俱是一笑,茉雅奇无奈地刮了伊尔哈鼻梁一下,“你呀,还当是什么好事呢?等回头福晋追究起来,你想和我一起受罚啊?”
“对啊,到底是福晋送的人呢,”伊尔哈反应过来,又十分担心,“那还是赶紧把人放出来吧,姐姐好好安抚她一下,别把事情闹大了。”
茉雅奇点点头,示意宝笙去放人,宝笙会意,麻利地掀帘子出去了。
两姐妹又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眼见着蜡烛都烧矮了一截儿,出去的宝笙却迟迟不见回来。
“怎么回事儿?” 茉雅奇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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