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惊雷,劈的已经恨不能割了耳朵的梁毅,瞬间就窜到了茅屋的墙角。
而被苏伟抓住手的八阿哥,原还得意洋洋的脸,现在已经黑入夜中雨幕,丁点光亮都看不见了。
“你怎么会知道?”八阿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问。
这回轮到苏大公公笑了,他贴到八阿哥耳边,带着些戏谑,“奴才当然知道了,您那玩意儿用的药,还是奴才找人配的呢。”
怒火冲冠,苏伟还未来得及抽身,脖子已经被人一把掐住,砰地按到了桌子上。
梁毅此时是没有任何上前的胆子了,也不关心八阿哥会不会直接掐死苏培盛,其实掐死他最好,最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伟抓着八阿哥的手腕,拼命扑腾,八阿哥的力气不小,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颈骨在吱吱作响。
眼旁的斜光里,苏伟看到了梁毅默默地转头冲墙,他一只手扣住八阿哥的手腕,一只手向旁边摸去。
“砰!”
“磅——”
梁毅被两声闷响震地回过头时,眼前的情况已经乾坤倒转!
本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苏培盛,此时竟然把八阿哥按在了地上,八阿哥脸上还有被什么东西砸到的青紫,而翻倒的烛台正好落在了一旁的稻草堆上,火光噌地窜了起来。
“住手!”
梁毅好不容易从一连串的震惊中醒过神来,正要冲上前,苏伟已经勒住了八阿哥的脖子,把一块碎碗片抵在了八阿哥的脖子上。
木桌跟着被踹倒,苏伟拖着八阿哥向后,在一片火光中大喊,“不许过来!还想要你们主子的命,就都给我滚出去!”
“你疯啦!你放开贝勒爷!”
“着火了,你先放人!”
门外的随从此时也都冲了进来,可是狭小的茅屋里已经窜起了火舌,众人眼前很快一片黑烟。
“都出去!”
苏伟执拗地勒着八阿哥站在茅屋最里侧的墙角,梁毅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只有苏伟站的半圆里,没有铺满稻草!
苏伟手里的碎碗片已经割破了八阿哥的脖子,鲜血几乎沾湿苏伟的衣袖。而八阿哥似乎因为刚才被砸的狠了,竟然昏了过去。
眼看着茅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梁毅深知不能再耽误,“好,我们出去!我们退远些!你赶紧带着贝勒爷出来!我们保证不抓你!”
烟尘里梁毅也看不清苏伟的神情,但他也不敢贸然上前,生怕那只颤抖的手真的扎进八阿哥的脖子里。
火势绕柱而上,茅屋的房顶瞬间被点燃。
梁毅和随从们退出茅屋,慌乱冲屋内大喊,“快出来!房子要塌了!苏培盛!”
已经被烟尘弥漫的屋内,苏伟剧烈的咳嗽,可仍然紧紧勒着八阿哥。
八阿哥恍惚恢复些意识,沙哑着开口道,“你,咳,你是为了保他,咳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第432章 声音
康熙四十九年
十月十一, 夜
官道上,一队人马疾行而过,马蹄扬起的灰尘将一地月辉砸得稀碎。
“王爷,咱们已经从车辙印消失的地方跑出很远了, ”巴彦纵马到四阿哥身旁,“这一路都没有痕迹,八阿哥说不定是从哪条小路下官道了。”
“老八已经有所警觉, 不会那么轻易给我们留下线索的。”
四阿哥脸色绷紧, 身下的马儿不安地来回跺了跺蹄子,“让一队人从这儿开始挨条小路找,剩下的人再往前走一走!”
“是!”
“主子, ”傅鼐解下自己的水袋递到四阿哥跟前, “跑了一路了, 您也喝口水吧。”
四阿哥接过水袋, 翻身下了马,傅鼐紧忙跟上,两人一路走到官道旁,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黑茫茫的苍野。
“主子,您别太担心,”傅鼐压低了声音,“八阿哥费尽周章地绑了苏公公, 总是要有所图谋,不会轻易伤了苏公公的性命的。”
四阿哥轻轻摇了摇头,水袋拎在手里, 却迟迟没有打开,“你不了解,你不知道他有多聪明……”
傅鼐一时没明白四阿哥的意思,还未想清楚,一旁正在搜寻车辙印的侍卫们突然骚动了起来。
“王爷,王爷你快看!”
巴彦指着黑黢黢的田野里冲四阿哥高喊。
四阿哥循声望去,却只见一片漆黑中,突兀地亮起了一团火光!
青帏小车在官道上晃悠悠地走着,大学士李光地斜靠着车壁,昏昏欲睡。
已近古稀之年的他,对于这种连夜赶路的行程实在有些吃不消,但无奈万岁爷等得及,他也不敢耽误。
人正半梦半醒间,车外突然传来一阵疾驰而过的马蹄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这是怎么了?”
李光地推开车窗,问护车的兵士。
兵士向不远处看了看,回道,“回禀大人,似是田野间起了火,刚不知是什么人奔着去了,看起来倒像是京里的。”
李光地皱了皱眉,京城重地,天子脚下,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酿成大祸。
“派人去看看!”
“是!”
狭窄泥泞的田间小路上掠起一阵疾风。
四阿哥一马当先,黑色的斗篷翻飞在空中,时不时扫落一些路旁横溢斜出的枝杈。
傅鼐等人紧随其后,一路提心吊胆,高喊着王爷小心,却始终无法追到四阿哥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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